这是作者在秦岭深山时唯一的一张相片。身背后是农场小屋,隐约可见。 作者供图
如今的韭菜滩很美丽,当年艰辛的劳动场景已荡然无存。
杜仲
杜鹃花
大坝沟的山林古木。
韭菜滩附近成为旅游热土,攀登的人络绎不绝。
□葛 慧
46年前,因种种原因,我被下放到海拔2200米的秦岭大坝沟韭菜滩,在那里的“五七”农场劳动,直到后来平反回城,在秦岭深山一呆就是16年,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遗留在那里。当时生活是苦的,但是秦岭恬静的山水,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却给予我最大的安抚。那高出白云的山岭,小径里奔跑着的野兽,还有各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没有见过的鸟,陪伴我度过那一段岁月。
长安区深山的韭菜滩,位于现在的大坝沟旅游度假村以西四五里路的地方,是一个高山草甸,地势确实平缓,土壤确实肥沃,但是因海拔太高,常年刮着大风,见云就是雨,除能种点蔬菜外,五谷一律不能生长,所以生产门路只能是采集野生药材和种点中药。这16年中,我翻山越岭,东至蓝田佛爷掌、太兴山,西到周至跑马梁,走遍秦岭山山水水。
九月的大坝沟韭菜滩有积雪
我们是在1965年秋天进山的。拉着4辆架子车,带着行李、锅灶和农具。
记得第一天来到韭菜滩的时候,天已经漆黑,周围黑黝黝的山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听到风吹着周围的树发出呼呼的声音,我心里想: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松涛”。我们卸下行李,搬进一个林场伐木废弃的油毛毡小屋,背诵着革命诗句,高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的歌曲,尽管已经很累,几乎走不动了,还是在路边折些枯蒿秆抱回来生火。在深山,火代表温暖,代表人烟,代表希望。我们围着火高唱革命歌曲,释放一天的疲累和面临的恐怖心理。熬了一锅热腾腾的粥,烤热了馍吃,很快就在地铺上睡了下来。
这是一个林区伐木工人留下的油毛毡小屋,房顶的油毛毡已经破了许多大洞,半夜天晴了,我被冻醒了,睁眼一看,透过屋顶破洞看到满天星星。深山的夜,月亮大得像磨盘,星星特别亮,特别大,特别多,一闪一闪。我突然想到已来到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已经离开城市,已经离开妻子儿女,这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需要开创新的生活。寂静的山林,时而听到有黑熊、野猪扳折树枝的声音,有时候,一声尖叫划过夜空,不知道是什么野兽发出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叫,给我们带来恐怖和不安。
第二天一早,是一个晴天,太阳五点多钟就升起在东山,如果要在城里这时天还只有一点麻麻亮。我们都从小屋出来,看看秦岭深山是一个什么样子。韭菜滩四周是秦岭的奇峰绝顶,一片苍山云海,虽是九月底,背阴处已有了积雪,而大坝河两岸仍是一片绿荫。周围是望不透的阔叶林,有红桦、青椴、绿山柳,杜梨和漆树的叶子已经成了红色。我们在小屋门前集合唱国歌,听中央台的广播,开始了在秦岭深山开荒种地的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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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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