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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生时代,是在农村度过的。阅读,对我这样的孩子来说,是一件既遥远而又美好的事情。我读的第一部小说是《三国演义》。书,是借的。纸张有些发黄,厚厚的,没有书皮。当时我上四年级,十来岁的样子。每天下午放学后,翻看一阵子。主要是在书里捡情节强的段落看,然后,第二天给同学现编故事。那些天,一到课休,就会有四五个同学,围拢到我的身边,哄喊着要我给他们说“三国”。但隐约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了小说远比语文课本精彩。 上初中之前,除了语文课,我的其他课程基本没有及格过。我家姊妹多,忙于生产的父母极少顾及我的学习,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我的状况。只要是看书,父母从未计较过书的内容。但看小说,在当时的学校里,却是被明令禁止的。不像现在,老师隔三差五地给学生开书单,鼓励学生配合教学进度,阅读文学书籍。我清楚记得,《虾球传》是我买的第一本小说。30多年前,县供销社在离我家不远的洞洼街道,开了一家很大的百货商店。说是街道,其实也就是在国道旁,除了供销社,还有一家国营食堂,一间老式理发门店,一个专门修理自行车的地摊和一个公社的拖拉机维修点而已。那时的商店,不叫商店,叫供销社。屋内中间,有一个长长的,高高的,用青砖垒起的柜台。农家的生活用品、生产农具、图书文具、五金家电等等,应有尽有,像现在的超市,更像一个杂货铺。《虾球传》的内容,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好像说的是一个少年成长的故事。书,不厚,大约两毛多钱。钱是我从买盐的钱里私自扣除的。我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读完了。应该说,连环画是小学时期的主要课外读物。当时我们把连环画,叫小人书。题材以戏曲和英雄模范人物居多。也有少量的外国小说改编的连环画。因为价格便宜,除了自己买,还可以与同学交换阅读。 “文革”结束后,我进了乡办的少梁中学读初中。一切百废待兴。学校的教学,基本恢复了正常。但当时能读到的文学书籍实在少得可怜。直到1982年,我辍学当兵。我阅读的内容主要是样板戏剧本和秦腔戏唱词。样板戏剧本,是我从表哥家的书堆里淘来的准“文学书”。印象里有《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色娘子军》《奇袭白虎团》等。秦腔戏曲唱词,是从供销社买的,像小人书一样,一部戏曲一个小小的册子,唱词朗朗上口,连唱带读很过瘾。至今,我还能记得《三滴血》的部分唱词。除此之外,我和我的同学们最大的兴趣,大概要数每天中午放学,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小说联播了。印象最深的就是《杨家将》和《岳飞传》了。这个时期的阅读,比先前有了明显的进步。不再是零散、破碎的记忆,开始了自觉的故事能力。作为学生,我的几篇作文,上了墙报,大段的景物描述,经常被同学传抄。自然也得到了语文老师的表扬。遗憾的是,我的数理化,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进步。 当兵十八个年头,我最大的收获应该是转业时托运回来的十三箱子书籍。这些用津贴购买的文学书籍,几乎是我的全部家当。几千本藏书主要是文学、历史、摄影、新闻,以及文艺理论方面的书籍。刚参军的上世纪80年代中期,恰好是中国新时期文学滥觞的年代。在军营里,我每年都可以接触到几十种文化期刊。也许是因为先前无书可读的缘故,那时我对书籍的热爱,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每天的阅读量都在五万字以上。我是一名通信兵,因为施工和维护的需要,几乎去过了山西、河北的大部分县城。每到一地,我都要去新华书店买书。只要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外国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书籍,我连翻阅一下都不用翻阅,就悉数买下。那几年,我几近疯狂。不光自己买,还委托北京的战友,替我买书。当时,我没有藏书章,整理书籍时,我都会在每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上几句,抑或一段即兴的文字。即使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每次自考结束,为了奖励自己,都会到书店选购一两本书籍。在购书的同时,我先后完成了山西希望大学、人民文学杂志社和河北文学院的函授学习。与很多人一样,看的书多了,手就痒痒。在军事训练的间隙,自觉与不自觉地踏上了我的文学之旅。大约也就是从那个时期开始,我的阅读,慢慢地走向了一种文化的自觉。 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后,我的文学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读书,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漫无目的的阅读。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每年的阅读、购书计划,基本上是围绕创作展开的。但对自己购回的书籍,大都会先做一个大概的浏览,然后,入柜待阅待查。因为,当下我国每年仅长篇小说,就要出版几千部。要全部读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作家或作品,也就成了一个人会不会阅读书的标准之一了。在当下,我觉得掌握读书的方法,比读几本书更重要。阅读,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书香的生活,注定是一个浮躁的人生。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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