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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尼玛翁姆纯属偶然。 国庆长假,陪摄友自驾去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拍照。阴雨,浓雾,堵车,昼夜奔袭。进入甘孜已是第三日,极度疲惫,想象中的川藏线美景大打折扣。次日午后,来到素有“摄影天堂”的新都桥,景美则美矣,然游人如织,摄影兴致全无。唯车窗外错落的藏族民居和远山上熠熠发光的六字真经,恍然觉得闯入了一个神秘的国度。 出新都桥前往塔公草原,趁加油间歇,我随心走到隔壁一藏民院落。院子挺大,没栅栏,南面东西向一座三层藏式石板楼,西边是一小二层,楼角朝路立一牌子――“住宿”。院子中央,一对牦牛悠闲地四处张望,一藏族小女孩忙着洗衣。“住宿吗?”小女孩招呼我。细瞧,小女孩十四五岁,个不高,皮肤白白的,说话声很轻,怯羞含笑,满眼纯净。 “你叫什么名字?” “尼玛翁姆,叫我尼玛。” “可以住。你能陪我们去塔公草原吗?穿上你们的节日盛装,还有那位弟弟。”我指着刚走出房子的男孩说。 “是。”尼玛使劲点点头,笑了。 尼玛没换衣服。弟弟十二三岁,高兴地穿上了藏服,又特意拿来哥哥簇新的衣服和帽子,把我着意装扮了一番。有了“向导”,心情大变。从看见尼玛到出发去塔公草原,十分钟不到。车驶上公路,才想起没有登记身份证,也没交一分钱押金,更没见孩子们的阿爸阿妈…… 临上车,尼玛悄悄问我:“叔叔,你们去塔公寺拜佛吗?”“你想拜?”我问。她点点头,一脸的虔诚。我说:“好,去拜佛。”车在行走,人如在画中。秋日的新都桥姹紫嫣红,高大的白杨满树金黄,美丽的塔公草原一望无垠。同行的大姐感慨:“这儿真好,牛羊都活得这么自由自在。”尼玛姐弟则兴奋地指着山上到处刻着的六字真经,喃喃念叨:“唵嘛呢叭咪吽”。 塔公寺是藏区着名的萨迦派寺庙,在藏传佛教中地位较高,有着悠久的历史。据说公元641年,文成公主进藏与松赞干布完婚,途经塔公,看到此处草地清灵秀美,便决定在此修建一座寺庙。进入塔公寺,孩子们带着我们从左手大殿开始拜起,姐弟俩双手合十,高高举起,然后跪拜,如此者三。拜起,尼玛掏出一张五元纸币,放在功德箱上,又从中取出四张一元纸币。然后从左首爬上佛像,以头触佛顶礼。继而双手合十,绕殿三圈。接着来到正殿,拜起如前,每拜一尊佛,尼玛皆捐一元钱。及至二楼拜罢活佛,至大殿口,天气突变。本是天蓝如洗,此刻却骤降大雪。殿内望出,依然是蓝天,白云,阳光,而塔公寺周围雪花纷飞。此等景象,平生未见。走出大殿,雪已住。 为躲避游人,尼玛带我们来到塔公草原腹地。夕阳为草原披上了金色的盛装,牧人们正吆喝着赶牛群回家。我们跨过山下的小河,奔向草原。呼喊声,欢笑声,跑步声,快门声,响成一片。扭头回望,远方的雪山之巅白云缠绕,金光万丈。大家鼓励尼玛唱歌,尼玛说什么也不唱,一个人默默地徘徊在我们身边不远处。可当我们沉醉在如诗如梦的美景,忘记了尼玛时尼玛却唱起了藏歌,旁若无人。没有人听得懂她在唱什么,声音辽远,有丝幽怨,似乎对蓝天白云在诉说。 离开草原时,天色已晩。尼玛执意要我们去她家作客。我奇怪地问:“刚才那里不是你家?”尼玛说:“那是姑姑家。”到尼玛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因是生客,小心翼翼登上楼梯,来到客厅。尼玛家人的热情顿时打消了我们的顾虑。顷刻间,摆上了酸奶、藏巴,端上了热腾腾的酥油茶。兴奋的尼玛为我们同行的女性换上了她们节日的盛装,细细穿戴好。大家和尼玛一家人吃喝,谈笑,相互合影。尼玛带我楼上楼下参观。我说:“你们家真好!”尼玛说:“这也不是我的家。我没家,这是伯伯家。伯伯对我很好,跟我家一样。”我糊涂了。尼玛的家在哪里? 原来,尼玛是个孤儿。出生十五天,爸爸因吸毒而死,妈妈撇下她和哥哥远嫁。三岁的哥哥被送到孤儿院。尼玛由伯伯和姑姑养大。如今,哥哥当兵去了,尼玛正读高中。 尼玛说,她想当医生。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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