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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记得你是三岁,模糊的记忆里是一间稻草屋,屋里的角落里放着石头缸子,简易的木板架子,架子上放着碗和佐料,酱油、醋、盐和味精,因为潮湿,佐料瓶盖上长满了污渍,石头缸子边也长出嫩黄色的草。 屋里的贴近里面的那面墙正中有一个破旧的灶台,还能看到黄色的泥胚,一口大铁锅,一个和铁锅相配却已经发黑的竹编锅盖。一个年轻的女人在灶台后面加着柴
火,你记不清她的穿着和长相,只记得她是你最亲近最温暖的人,当你玩累了,你就跑到她的身边趁来趁去,你撒娇地叫她“妈妈”,她疼爱地抱起你,将你放在她
的两腿上,让你看着一灶柴烧成橘黄的火花,不断摇曳。 你记得那样的日子,她教你唱歌,她的声音很好听,你听得出神了,你在那时学会了《外婆的澎湖湾》,别人都不相信那是她教给你的,她还教你一首叫做《赵州桥》的曲子,你现在还会唱,无人的时候会哼出来自己听。 每当下雨,屋里能见到大大小小的水坑。晴天夜里,茅草屋上能透出光线看到晚上的月亮,萤火虫飞进屋里,绕着苎麻蚊帐飞舞,和密密麻麻的蚊虫一起飞舞,发出呜呜的声音,你睡在她的旁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听着她呼呼的呼吸声。 那时你只是在感受这个世界的新奇,而不会体会什么是贫穷和苦难。 你甚至看不到她躲在蚊帐里哭泣的日子,因为你太困了,睡着了,作为她不懂事的孩子,你睡得很香,你被她保护着。 从出生起你就适应了简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耕秋收。秋天的时候,别人在欣赏银杏叶,你却在家里金黄色的稻田里忙碌,被稻叶割了无数的小口
子,汗水落下来浸入伤口,和着稻谷的绒毛,痒痛难忍,最想做的事就是天空里能飘来一阵凉爽的风,她会告诉你那是上天对穷人的眷顾,或是能立即完成工作回家
洗一个清凉的澡。 懂事一些,你明白了那就是痛苦的日子,你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离开这样不堪的生活,要辉煌腾达,成长为一棵可以庇护左右的大树,保护她,保护所有你爱的人。 你离开了那个小屋,那个小村,你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以为你一定可以实现你自己。 你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你努力去认识和适应这个钢筋混泥土的世界和那些虚假的微笑、面具,你越来越迷茫,因为你迷失了方向,你找不到这个世界运行的规
则,你发现那让你做不好工作,让你困难重重。你在困境里徘徊不前,又在寻思,曾经的那间小屋和如今的这个城市,你发现你还是更加怀念曾经的小屋,你快乐的
度过的日子。 你发现世界依然是个谜团,你认识不了它。 一个老师说过他活了六十多年,仍然适应不了城里人的尔虞我诈。 朋友跟我玩笑,我们都是这个城市的边缘人,融入不了这个城市,也回不到曾经的小屋,我们是一群活在城市边缘的人。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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