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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廖比我早三年来到酒埠江水电站,但在电站的处境和我相差无几。 老廖是新邵人,在酒埠江呆了12年,攸县方言只能听不能讲,普通话也讲不好,一口的新邵腔,而且嗓门又尖又大,听起来也很费劲。后来电站不知是谁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廖太”,因此他那带有诗意的大名廖之剑倒很少有人叫了。 在一起玩的时候老廖从不讲他家里的事情,每年过节,除春节后几乎不回家,我感到有点意外。有几次我不明就里想问问他家里的情况,他也是含糊其词。后来听人说,他父母早逝,在新邵只有一个姐姐,每年春节回家他都在他姐姐家过年。
93年开始我们住在同一栋单身楼,相处的时间多了,同楼的还有两个,一个是醴陵人刘汝泉,另一个是湘乡人张老三,那时我们几个走的比较近。尤其是夏天,
吃完晚饭,都到篮球场打篮球,大汗淋漓后再到人工湖洗个清凉的冷水澡,然后我们到附近的一个冷饮店喝上一杯冷饮,最后通过抽签决定谁来付款,在这点老廖反
应较慢,输的时候较多。冷饮店老板姓齐,家里有个恬静的女儿正值芳龄,我们经常笑老廖是不是看上了齐家小妹,老廖一听浑身不自在,矢口否认,老廖对她是否
有过动心直到今天依然是一个迷。 因电站的工作轻松无趣,我们几个年轻人呆了几年后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从94年开始,老廖、张老三、我都有了
考研的打算,而且都有行动。我买了全套的英语复习资料,闭门修炼了三个月后,因自己心浮气躁最先放弃。张老三95年就考上了研究生,离开了酒电,研究生毕
业后到了上海大众公司。而老廖一考就是三年,而每次都是英语没有过关。尤其是96年,其他科目都是高分通过,唯独英语差3分再一次失利,那一次后,老廖也
放弃了考研。有一个晚上,我看到他房里有烟散出,跑到他房间一看,他一个人蹲在地上,边擦着眼镜,边默默地烧毁考研的书籍资料。 95年我结婚后,妻在镇上开了一家五金店,与老廖的接触也慢慢少了。只是每次傍晚回来都看到他一个人捧着一个微型收音机在大坝的平台上来回散步。
不抽烟、不喝酒的老廖96年开始学习攸县纸牌,并为此交了不少学费。我们那时只玩5毛钱一碰和2毛钱一胡,刚开始学碰胡,老廖只喜欢碰和跑,丝毫不在意
胡牌。印象最新的是有一次,他碰了四对,结果有一碰出跑,他拿着手上的两张牌犹豫了半天,终于打出一张大贰。转几圈后,公谱又出一个大贰,我正准备去吃,
他说他要胡牌,并理直气壮地把手上最后一张大贰甩在桌上,我们几个立马笑晕。 99年老廖打起背包离开了电站,一个人到了广东闯荡,不久就得知他找到了一个好工作,我们听了都很开心。那些年在酒埠江水电站他过的不顺畅,开始他也想在酒电成家立业,工作、生活的挫折无情地击碎了他这个简单的梦想。直到离开电站,他也一直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
2002年,我也萌生了离开酒埠江的念头,请了半个月假带着妻儿到了深圳旅游,并趁此机会看能否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与老廖取得了联系,他听到我到了深
圳,立马要我去广州与他会面。得知我的意图,特意请假陪我到人才市场转了两天,虽然后来我未能如愿,但老廖那份情谊我一直记挂在心。 2011
年,多年没联系的老廖突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有注册一级建造师证。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证件的重要,听了他的建议后当年和他一起参加报考,成绩出来,
我只过了一门,而他基础知识三门全过,只有实务差10来分,2012年我们约定继续参加考试,遗憾的是两个人都没有通过,我三门过了两门,而他唯一的一门
实务成绩以3分之差与一建失之交臂。2013年他决定放弃报考,而我却幸运地通过了最后两门考试,他得知首先表示了祝贺,丝毫没有不悦的感觉。
老廖的婚姻一直是我们很挂念的事情,即便他到广州后,电站的几个要好的同事都依然还在为他介绍对象,可惜始终没有成功。2012年他回到攸县,给我打了
一个电话,我们几个陪他吃饭,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几年前他已经结婚并育有一女,看到他满脸的喜悦,我们都很开心,老廖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去年春节回家,顺便去了一趟电站,没想到原先浸润了我们欢乐和忧伤的单身楼已经被拆除。篮球场成了建筑工地,只剩下两只摇摇晃晃的篮球架孤独地站在那里。 老廖,我想对你说的是,尽管酒埠江电站日渐颓废,也曾经赐予你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电站毕竟是你的第二故乡,你离开酒埠江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再喝一回冷饮抑或再玩一场碰胡?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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