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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我们回老家看您。
父亲，知道您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淡然从容惯了。
看淡一切，不等于对一切都不在乎。我知道一路走来，我的青涩、糊涂、冒傻、犯倔，伤了自己，更伤了亲人。不管怎样，有一份浓浓的情不会在时光的流失里变淡。陈年的酒更浓更香，一如曾经在一起的那些艰苦岁月，咀嚼起来更有滋味。
一个父亲不可能在场的父亲节，心里漫延着往昔，溢流酸涩，也充满温暖。
——题记
1
夜雨淅沥。听雨。无眠。
清晨，在我洗漱的瞬间，又是一阵雨。
好清爽。空气湿润，树叶碧绿。
天空依旧是厚厚的云雾，有那么一方天空宛若一条河流，淡蓝清澈。没有小鸟的鸣叫，很安静。
看向椿树时，那叶子清新翠绿，仿佛一朵绿色的花，舒展优雅。
抬头寻找木塔周围的燕子，只有肃穆静默的木塔仿佛打坐的僧人。刚想，雨天，想必歇息了。可扭头的刹那，却发现在高远处的云层下，燕子正欢快地翩跹飞舞。
开完晨会出来，天渐次阴暗了。
我的心更是沉重而阴郁，突然，特别想流泪。
青的父亲去世了。她发来一条短信。
昨天还看见他就坐在我们楼下。凌晨三点突然走了。
自从查出肺癌，一年里受尽了折磨，还是没能留住。
总在想，早知这样，不去化疗、放疗，查出病的几个月他也许生活的更加舒服愉快一点。生活，没有假如，却怕留下没有竭心尽力的遗憾。
生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两年多了，我时常沉陷在父亲去世前的那个晚上，漠然的离开，却成了永远的遗憾。两年多，一直没能走出忧伤牵挂和深切怀念。听青的父亲去世，似乎又将我扯
回那一天，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眼眶的泪花兜兜转转。遗憾是什么，就是特别想去完成一个心愿，而这个心愿却永远也没有了实现的机会。噬心的痛，留下无法弥补
的终身遗憾。
2
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
这是人一生生命的一个重要节点。站在这个点上，孩子们或兴奋或沉稳或紧张或安静……十多年的苦学与勤奋，十多年的成长与快乐，十多年的辛酸与迷茫，十多年起早贪黑，都将书写在明天的试卷上，将奠定人生一个新的起点。
天道酬勤。加油！孩子们！
今年，旺儿高考。她是我们姊妹几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最是活泼开朗，是我们更是父亲最看好的一个孩子，除学习优秀，各方面能力都很强，默默地祝她考出自己最好的成绩。
父亲，考前她去您的坟头看您，想得到您的护祐，想必您的英灵能给她力量。您一定也在期待她的好消息。
这一刻，想起过往的时光里自己犯的错。
错失，那是生命里最令人遗憾的往事。
那一年我面临高考，因为报志愿时没有与您商量，您大发雷霆。我更是痛苦倔强，与您针尖对麦芒，要决绝地放弃高考。我们父女性格太相像，又太在乎对方。我
知道您对我过高的期望瞬间落空的失望和气愤。但我牵怒于你平时的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您从不妥协，即使内心已经懊悔。我也不顾前程一直僵持。任何人包括母亲
对您我的态度一筹莫展。关键时刻，姨来了，也许是母亲搬来的救兵。她劝说并将我送到学校。青春年少，我们都会犯错。而我的错，仿佛在为自己酿一杯苦酒，自
己默默地咽下。那年我只是应应付付，没有竭尽全力，所以，为自己赢得一个并不是很好的未来。虽然在家乡那一小块地方，我优秀出众，能考上学，走出去是凤毛
麟角。可我明白，青春的我为自己的倔强、自傲、青涩、脆弱和不成熟，终将付出巨大的代价。青春期躁动不安的情绪严重影响了当时的考试。结束高考，经历一段
艰辛的劳动磨炼，我终于鼓足了劲头，给自己定下一个以生命为代价的死命令并全力以赴时，父亲并没有给我这次机会，我也懦弱，没有奋起反抗和强力争取，走上
了那条在别人看来已经算是幸福的阳光大道。
那时，父亲一个决定，没有与我商量，就将正在补习的我叫回来，直接送到了被录取的中等专业学校。就
此断送了我可能要好许多的前程。留下一步没有到达终点，这一步，我又艰难执着地走了二十年。假如没有这种缺撼，凭借自己的努力，凭错自己的坚定好学，会比
现在有一个不一样的定位，然而，生活没有“假如”和“如果”这样的词。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也许就是命。可这样的命运本是可以改变的，性格使然。
儿子，你也一样，和我当初一样。
虽然，我的梦想不能强加给你来实现，但你又如我一样，随随便便地走过了人生关键的一步。
总觉得这都是我的失败，做母亲的失败。
我常想，我们的父母不管怎样养育了五个孩子，即使我们都不是很优秀，他们也是成功伟大的。
可我，只有你一个孩子，应该有足够的精力把你照顾的更好，事情并非这样，所以，觉得自己很失败。
我失败了，也没有帮你成功。懊悔。
唉！冥冥之中，是谁在主宰我们的命运？在我们能主宰的时候，我们是否把握？在我们能选择的时候，偏偏漫不经心。在我们能跨越面前的河流时，却踯躅不前。
我们总是在走了九十九步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应了龟兔赛跑的结果。从角逐的人群前节节败退，缘于自己没有坚持到最后。
是啊！成功之人，不管面对怎样的困境和艰难，都是卯足了劲，坚持到最后的人。
不想沉浸于往事，可总在无意中就将自己淹没在往事里。
好了，这是今生我必走的一条唯一的路，走好了，照样阳光明媚，风光无限。一路的精彩需要自己创造。儿子，你也一样，高考只是人生必经的一个节点，辉煌与否，并不代表一生。人的一生，选择的机会很多但又是那么有限，只需好好把握。
3
期待外甥女能带给我们大家一个惊喜！
莘莘学子，此时，已走进考场。
十二年的奋斗、拼搏、成长、疼痛，远不是今天的一张答卷，能够诠释。
当这十二年只有今天的一次机会，决定前进道路的方向。
如果，能走进梦寐以求的大学，自然幸福而快乐。
如果，只是在梦想的边缘，也未必没有精彩。
如果，梦与现实的距离甚远，选择面对现实还是执着梦想，就看学子的勇气和信心。
如果，无论怎样都选择前行，那就无悔地前进吧。
必定人生只能走一条路，欣赏一条路上的风景，遇见与你同行的朋友。世界之大，人生的重大时刻不只是这一次，以后还有绽放光彩的机会。
孩子，相信你，你的未来一定会是一片光明。
我只想你突破中国以就业以糊口为目的的选择，更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在自己特具优势的方面发展，为今后快乐地工作生活打下基础。
希望你正常发挥就好。期待。
4
高考结束了。
听声音就能感知外甥女那份快乐。
儿子无意间说，要是我刚考完多好。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比儿子更希望这样。遗憾、悔悟都成过往。心却是无比的难过。并不算年轻的我们，却犯着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错误，一句话争执赌气毀了……
结束了。远去了。
明知道这不是命运，可只能用命运作为托词，释然心中放不下的遗憾。我也一样，没有规划好儿子的前程。按成绩本可以上本科，可却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愣是放
弃读本的机会。虽然，儿子没有埋怨过，但我心里一直为此存有遗憾。在他关键的时刻，我却意气用事，赌气不理不睬。虽然，时常我们意见不能一致，但我确实没
有帮他走好这关键的一步。
唉，也许这就是生活。
5
总是在一种感悟间伤心。年轮，碾过岁月，碾碎生活，碾出滋味。
越来越怕触摸生活真实的凄婉，我是那么脆弱。
时光让我们懂得珍惜，可失去是那么不可抵挡。
总在想照顾好身边的人，却是那么力不从心。
父亲节由来已久，1910年6月第三个星期天被定为父亲节。
但这几乎是我不知道或遗忘的节日。我没有为父亲过一次父亲节。
但阴阳相隔，一切关于父亲的日子都只能用来纪念时，思绪里飘起无尽的遗憾和回忆。
昨天，回了老家，算是为父亲过一个简单的父亲节，一个没有了父亲的父亲节。
进到院地，异常荒凉。就连门前路的正中央，也生长出了枣树，青翠鲜亮。假如长高了，绿荫将如长廊一样遮蔽斑剥破旧的门，将家园隐蔽在一处碧绿里。院落里
四处是被风卷裹堆积的垃圾，院地里除百合和草莓，几乎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野草，。顾不得其他，先打开上房的门，为父亲上一柱香。心里默念父亲节快乐！
像片上的父亲凝视着我，目光慈爱里渗出淡淡的凄婉，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冷静。说真的我不敢细看，再一仔细就仿佛父亲又坐在床上，凄楚地对我说那最后一句
话：我都快不行了。因为这是一句一直让我心痛的话。假如，当时我没有离开，陪他最后一夜，也许他没有那么凄怆，没有那么心寒，没有那么无助……我怎么会知
道，那是最后一夜。
6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来空落落的老宅。一是因为总有丝丝缕缕的牵念，二是寻找回家的感觉，三是这里有一份
快乐一直为我们存在，四是这个地方留下太多美好，五是因为那些枣花开了的香甜，还因湛蓝的天，小鸟的叽叽喳喳，果树上的果子，地里的草莓，即将开花的百
合……我们的孩子，不会喜欢，之于他们只看到破旧、荒芜、衰落、苍凉，还有安静到寂寥。
我们清扫院落，拔掉地里的野草，还它清丽整洁。
晌午，将一个大大的床垫抬在院落，躺在上面。看树看鸟看云彩。天当被子，地当床，太阳晒着，偶尔一阵风吹着，那是老家独有的惬意。
虽然，我们所做的一切看似徒劳，但在母亲的心里却感觉安稳踏实。开春时，母亲就想回去，在院地里种点菜，我们说没人管理，种了也被虫害糟蹋了。那天又听
说地里满是草，母亲又开始不安了。今天母亲非要留下来拔几天草。我们一起边聊天边清理完了地里的草，但母亲还是决意留下，去看与她一起共事多年的老师，也
还惦记着村里一位高龄瘫痪的老人。必定在老家生活了大半辈子，舍不下。
父亲病重时，我们只能利用休息时间去探望。细心的母亲竟然用画“正”字
的方式，记录着每个子女回家的次数。当然，母亲的心里再清楚不过，谁去得勤谁去得少。这样的事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责怪过谁。只是昨天我们无意间聊起
谁回来的次数更多时，母亲淡然地说出了这件事。
我总在心里规划，想翻新老家，可又无数次地推翻自己的想法。就算我们将老家修建成小别墅，谁来
居住？母亲一直希望，但必须得有人陪伴母亲一起才行。它依旧空虚。再说，老屋失去祖父母和父亲在时的模样，是不是连同我们的思念也会变样。我不想找不到曾
经，不想只在记忆里想念。
我们还没有彻底收拾妥当，天愈来愈阴郁，厚厚的云层完全覆没了天的湛蓝。突然，一阵暴风袭来，在院地卷起一阵的狂乱。屋后的白杨在狂风中欲折，随风折卷摇摆。一下子让我看尽了老宅无人居住的凄凉，瞬间还有些害怕和慌乱。
我们慌忙锁好所有的门。母亲执意留下，却不敢一人住在老宅。我们将母亲送到她同事家中。妹妹开玩笑，听我们要走父亲发怒了。
车子走过沙河滩边上时，一棵硕大的柳树拦腰折断，连着树身，横梗在地上。
这阵妖风很快便停了。又恢复了夏日近黄昏的清凉。
西斜的太阳圆圆地红彤彤地灿烂了西边的天际，霞光万丈，变幻莫测。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是啊，仰望西天的美景，倒映在湖水中金色的光芒碧波荡漾，太阳一点点地沉下。
又一个黎明时，依旧照耀大地，依然金碧辉煌。
老屋依旧那么安祥。天空还是那样湛蓝，白云飘飘。树依旧、鸟依旧、花依旧，父亲一直慈祥地凝望着他的家园。
家在，念想在。牵挂时，随时都能踏上回家的路。
父亲，静待旺儿的好消息吧，那时我们一定回去轻轻地告诉您。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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