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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败了,赶花的蜜蜂也都没了踪迹。豫西洛北塬子槐树叶子蔽天遮日。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的贵妃杏也已有青变黄。头顶上盘旋的飞机俯冲着向洛河南岸的简易
机场慢慢降落。飞机在山峁间飞过,机身上的字迹以及飞行员得摸样都看的清楚。飞机过后,一阵清风拂来。微热的风中夹带一丝麦香。放眼沟壑间麦子泛黄。麦子
熟了。一年一季的夏收季节到了。 就在端午的斛包香中,村中有勤快的人已割倒第一镰麦子。接着全村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忙碌在自家的麦田。那时我的
年龄小,当然割麦时家里人也没指望我。每年麦收时节我远在西南山的亲戚们也来帮忙。头天晚上睡觉时憋足了劲,心想一定早早的和大人们一起去地里干活。但当
我醒来赶到地头,一块麦子地早已被修理的豁豁牙牙。大人们说,麦收季节是龙口夺食。这个季节没人敢仰半点憨。那个年代没有收割机,甚至没有脱粒机。割麦靠
的是人工一捆一捆的割,然后用架子车拉到打麦场晒干后用牛拉石磙碾压。赶牛碾场的活我还能干了。戴上一顶草帽,一手牵牛一手扬鞭。吱吱呀呀的转圈中麦子脱
粒了。我的哥手持木擦把刚碾过的麦子挑过。其他人在把早上割过的麦子往场里转。碾场必须在下午四点左右进行。中午晒了几个小时的麦子最好脱粒,还要赶到日
落时分有一阵微风好扬场收麦粒。扬场时要先用木掀铲小掀扬到空中试试风向。然后一人不停地扬,一人不停地扫去杂物,一锨又一锨,空中的麦馀子如飞舞的梨
花。我经常干些扫杂物的活。钻在麦雨中,麦粒打在身上痒痒的还有点痛。扬场的风不是随时都有的。大多时间是在等待,一但看到场边的树梢动了,立马就开始。
扬了一阵子没风了,坐在场边的大核桃树下歇息。村头一个架子车向场边走来。一个换香瓜的下村人来了。一车香瓜已被换掉寥寥无几。哥上去挑了几个瓜,然后母
亲把前几天打过的麦子挖了些交换。刚把香瓜切开还没来及吃,风来了。 麦收的天大姑娘地脸,说变就变。凤越来越大,河南的乌云瞬间过了洛河。夏
天的雨如果不过洛河,我们不必紧张。我们经常站在地头看洛河南的大雨磅礴,河北塬上艳阳高照。雨一但过了洛河,那我们这里就一阵猛雨了。因雨很大,远看白
白的一缕一缕,我们管它叫白雨。白雨一般持续时间不长,但威力不小。一场白雨过后,基本一天都不要再进地。甚至把成熟的麦子淋倒满地,也可把场里没有收获
的麦粒冲的遍地开花。所以,看到白雨来了,谁都不敢杨憨。好在我弟兄们多,加上亲戚帮忙。在白雨到来之前,地里得麦子也已运回。场里的麦子也已盖好。我们
坐在场边的避雨窑里吃着香瓜看着白雨。那些扬憨的人来不及运麦,早已连人带麦淋的落汤鸡。 塬上的土质不好,见水就是泥。一场白雨过后,麦地是
进不去了,场也碾不成了。天快黑了,碾场的牛放到场边的槐树林子。林子的草很肥。但里边的蛇很多。又一次我在林子里放牛,牛在吃草我在靠树看书。不知过了
多久了,听不到牛的铃铛声。起身找牛,身后一条鸡蛋粗细的蛇正昂首看着我。当时我的魂就被吓跑了几个。晚上回家还精神恍惚。邻居大婶给我到村头叫了半天
魂。从此不敢单独进槐树林子的草丛。大雨过后,有点闷热。我和西山的亲戚把被子铺在场边干麦笕上。点了一堆麦馀子,蚊虫都被熏跑了。雨后的夜晚空气清新。
远处县城繁星点点,近处村子灯火阑珊。不远不近处的池塘里蛙鸣悠扬。就在如玉的月盘下,我们安然入睡了。其实,我们塬上也没有贼,只是睡在自家的麦垛旁心
里踏实。自从土地分了之后,基本上是一家一个打麦场,一排好几家的人都正在场子睡。彼此间鼾声起伏,犹如一曲动听的丰收交响曲。 那一年,也是
我唯一的一年麦收劳动。之前一直上学。麦收后几个月我就当兵走了。从此几十年再也没有干过农活。前些时下乡看到一个老乡套牛犁地,我上去扶犁走了一处。我
也累得气喘嘘嘘,众人惊愕。感叹我肥头大耳还有点像干农活的把式。其实不知,四季农活每样活计都不陌生。只是后来吃了军粮十几年后又干上小吏的差事,把这
些都撂了罢了。这几天下乡公干,站在江渠库区边得大块麦田边,麦香扑来。揪一穗麦子放在手心搓搓,除去麦馀放到嘴里嚼,那原始的麦香味道好极了。就是这嘴
麦香使我想起多少年前的麦收时节。 麦收时节是我记忆的中最容易重播节选之一。尤其是八十年代中期的哪一个夏季麦收时节。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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