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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深圳的冬天。 12月的北风吹拂着我的头发和脸颊,并没有一丝寒意。我坐在干燥的天和地之间,北风象雪碧冷饮,一点点浸入我燥热的身体,心湖里涌起几个气泡:“这风吹得真爽!”
通常情况下,我是在室内写作。室内的环境通常象城市的山林,寂静沉闷,犹如石沉大海。虽然不会有人打扰我创作的心情,可是写出的文章也如死水一样波澜不
惊。我的灵感快要窒息,我创作的小屋越来象一条棉被,即将捂死我写作的气息。在我的头脑快要和冬日的空气一样干燥时,我逃离了小屋,走上街头。
街的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各式商店,三步一理发,五步一小吃,十步一个诺基亚,andsoon?深圳南山的街和其它所有地方的街一样,装着各式各样、琳琅
满目的行人,他们走走停停,有人买东西,有人问路,每人怀揣着自己的目的,从从容容。他们的整体填满街的实体。我顺着众人的脚步,扎进人行道,漫无目的地
飘向北风所指的方向,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知道我手提一个塑料袋,袋里装着我未写完的长篇小说,我还知道我将走向我创作灵感丢失的方向。 深
圳南山的冬天一片湛蓝,就象我在人人乐超市买的英雄牌纯蓝墨水。平时,我用蓝墨水写作,冥冥中,我的写作和深圳冬天的蓝色苍穹有一种契合--纯蓝色的和
谐。深圳街道两边的树,枝繁叶茂,每一棵都壮如台柱、高如铁塔。那灰黑泛白的树皮,炫耀着它们几十年抑或上百年的存在。为什么每一棵深圳的树都历史悠久、
古老沧桑,而深圳这座城市却风华正茂、青春初绽?我抬一下头,满树的绿叶正在北风中谦虚的摇头,似乎在说:我们还很年轻,我们也不知道答案。我提着袋子,
踩着灰白色的印有简陋花纹的水泥地,怯怯的往前走,生怕别人看穿我--在这个浑身是活力和繁忙的城市竟有一个人在浪费生命,无所事事。 我在古
树老街、汽车人流间,环游城市,迤逦而行。街区很繁华,千万件商品的买卖融化在喧闹似火的人声里。我的腿脚有些疲累,快要跟不上亢奋的空气以及青春期的漂
亮男女,我想找个地方坐下,也借此机会平息一下喧闹的血液。穿梭的车辆和人流象50hz220v的电流,密如雨点,电击着我的头脑,在我快要找到坐的地方
之前,我的视觉和听觉已被击活,我的眼前掠过一只灵巧的飞燕。那一刻,我好像置身一座黑洞,恍然间,前方,从灵感的方向--射来一束亮光--我快要找到灵
感丢失的地方了。 我仍在四处寻找坐的地方。有时驻足在居民楼前的广场上,广场边狭窄的台阶坐着很多人,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春运挤火车的场景,纷
乱的环境不是灵感的入口。有时我走进高档社区,想坐在空旷宁静的高级户外椅子上,可是内心会浮起贫困和卑微的感觉,这里只是富贵的天堂,缺少灵气。最终我
来到南油人人乐广场的东侧,这里开阔如布拉格广场,空灵如凡高的天空。我以最快的速度坐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台阶上。台阶前是一条古老的水泥街道,街道两侧的
参天古树和古街交响辉映。这里在下午是阴面,阴面的环境有效的排挤了使人由热生燥的冬日阳光,阴面的北风板起寒冷的面孔,冰水一样淋在我身上,我的神经因
此格外清醒。在我的正前方是一片快要投入使用的高楼,高楼前两可遥相呼应的椰树间立着一卷天蓝色横幅,上书四个白色楷体字:蓝海上城。好气派的名字,我突
然萌生一股写作的冲动。五分钟后,我挥动蓝色的钢笔,象英雄在沙场挥动长枪。我正在天地之间写作,我的头脑、我的视野直接与宇宙相连,此刻我的内心云海翻
腾,空前的豪迈感如黄河巨浪,滔滔不绝。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写作时直面天地,但在我,是第一次。劲迈的北风为我起舞,簌簌的绿叶为我癫狂,轰隆的机器为我
喝彩,“左牵黄,右擘苍,西北望,射天狼。”我想起了苏轼。此刻埋头写作的我一定是最帅的。我的灵感不断跃出,仿佛身边街道上不断涌现的人流。街上的帅哥
美女、墙上的斑驳字体、来来去去的轿车,还有气势恢弘的建筑和绵绵南山,这些就是我最好的素材,这一刻,我找到了久违的灵感,我也找到了灵感丢失的方向和
拾回灵感的地方。 我正在写作的兴头上,一阵北风冷不丁撞过来,似乎责怪我没理它,要推我一下。我正要听笔,一片半个巴掌大的绿叶扑在我的纸
上,遮住我的视线。我略一沉思,猛吸一口气,挥笔在绿叶上写下四个蓝色大字:天地书房。然后我将绿叶投向北风吹拂的方向,看他奇迹般的飞向遥远的地方。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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