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五月初,按照我们陕南地区的气候来说,就是桑椹成熟的季节。
只要去野外走走,随处可见田间地头或是庄户人家的房前屋后,尤其是麦子地的土坎上,满树碧绿的桑叶里藏着一簇簇滴溜溜的小果子,这就是桑椹。桑树属于木本植物,果子由密密匝匝的许多小颗粒凝结而成,一颗完全成熟的果子有手指肚大小。桑椹刚结果时呈碧绿色,如青涩的少年;半成熟时期呈微红色,像春花刚刚萌开的小蓓蕾;等到完全成熟时,绛紫色的果实丰润饱满,晶莹剔透,惹人垂涎欲滴。倘若摘一颗胖嘟嘟的果实放进嘴里,就会有一股蜜汁沿着舌尖沁入心脾。
那是童年的味道,像故乡的名字一样淳朴自然。
《诗经》里对桑椹有如此描写:“桑之末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椹”。是说正值青春的女男享受着甜蜜的爱情。但是女子告诫别人,不要过分迷恋对方,当鸠把桑椹吃完了,什么都结束了。意思是男子沉溺在爱情里还可以脱身,女子沉溺在爱情里就无法摆脱了。诗句里有宋词的韵味,清幽婉约,低徊怅然。
或许是已经过了谈论情感的年纪。关于文人们对桑椹的描写,我认为欧阳修的:黄鹂留鸣桑葚美,紫樱桃熟麦风凉。比较贴近我的心意。在我看来,自然界中的植物和乡愁密不可分,无论我们身处何地,见到和故乡同样的花草树木,都会倍感亲切。
比如五月里酸甜可口,唇齿生津的桑椹。
童年时期,我们视桑椹为上等美味。爬到树上吃完之后,嘴上脸上衣服上,甚至满身都是绛紫色的蜜汁。有的孩子从树上摔下来扯破了衣裳;还有的还把脚崴了,一瘸一拐的回家。尽管回到家里免不了父母的责怪,但大家依然兴奋,且累教不改。在那个物资贫乏,生活清贫的年代,几乎每个人都有摘桑椹的经历。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就有这样的描写:“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可见大多数平凡人家的孩子,童年的经历大抵相近。
记得一次午饭后,我们几个小孩子爬到屋后的桑树上吃桑椹。忽然听见觅食的老母鸡“咕咕”的叫声和往日不同。仔细观察,发现母鸡躲在冬青树下,把小鸡仔全部罩在身体下面。一只鹰在天空盘旋,忽而佯装飞远,忽而疾速俯冲。接下来我们看见,母鸡把身体上的羽毛涨的更大,更饱满了。翅膀紧紧拢住一群鸡仔。片刻之后不见动静,胆大的鸡仔还把小脑袋从母鸡的羽毛底下伸出来,好奇地向四周张望。这时候我们都屏住呼吸,相互对视,一起盯住飞鹰,预测它下一秒的动向。看看被它叼走的到底是一条蛇,还是野兔,或者其它小动物。
如此这般的有趣的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呢。比如蛇是如何吞噬青蛙的,当孩子们偷摘了王婆婆树上的果子,她裹着小脚拄着拐杖,是如何颤颤巍巍地边跑边指责我们。我们是如何翻过屋子中间的隔墙,趁着太婆婆不注意,把她吊起来的篮子里,用麻纸包裹成四四方方的点心,从边角处掏个小洞偷吃的。
现在想想,生活在乡下的孩子还是蛮有福气的。最起码不会像鲁迅先生那样感叹: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它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山林里的野桑椹成熟之后也是绛紫色的,在我们家乡叫马桑果,味道和桑椹一样甘甜多汁。但是马桑果有毒的,果实的样子和桑椹也不同。我们时常不听家人的话,老是偷吃一点点。我还亲眼看见一个和我同龄的男孩中了野桑椹的毒,被他爸爸抱着往医院跑,边跑那个孩子边吐血。如今想想,事实上那个孩子吐的应该是野桑椹汁,大人为了吓唬孩子,就说是吐血。
古今往来,乡愁就是永远的话题。只要我们记忆深处泛起一次小小的感动,就足以扯疼柔软的心扉。一些隐痛沿着山路弯弯,淌过烟村槐花香,淌过红樱桃的晶莹,淌过像哈尼梯田那样的,风一吹,就漾起层层波澜的穗子田。紧接着,桑椹也就熟了。这些都是五月的乡村应有尽有的繁华。接下来就是:六月蜜桃溜溜圆,七月葡萄一串串,八月核桃压枝低,九月十月莲藕鲜。每个月份,都生长着为之动容的感念。
只怕这一念,风吹麦黄,桑椹又熟透了。
(作者简介:梅一梵,女,略阳城关镇人,善诗文,在汉台区工作。) 三秦游QQ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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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一梵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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