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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何里,三角是最坚固稳定的;在爱情里,三角是最伤心无奈的;在友情里,三角是互相依靠着坚强,还是,棱角尖锐着刺痛??? 又是一年高考日啊,随处可见的高考影子:各中学的各种条幅、各种高考爱心车队、各网站铺天盖地卷着的各种高考轶事、各辛勤父母攒动的人头还有街道旮旯处各种贩卖高考答案的小广告。 风在街上闲逛着,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感觉口中有点干涩,心也似有点慌张,便在街边买了一瓶百事,”砰”的一声,凡震得有点恍惚,心也一下子淋湿了似的。仰头猛的灌了一口,无数小小的气泡顿时在口中炸开,刺激着口腔的每个细胞,小小的痛,小小的麻。风望了望这片高考的天空、高考的建筑、高考的人群,安静得诡异、紧张得小心、亮丽得灰暗。风继续向前着自己的闲步,心却一个劲儿的往后追寻,追寻什么呢?追寻那片云、追寻在那云下的嬉戏、追寻那嬉戏里勾肩搭背的温度…… 刚刚走了没几步,风口中更是干涩,还有了淡淡的苦,“翼,你说得对,像可乐这样轻而易举的刺激快感,来得快,去得快,还会残留下淡淡的苦、淡淡的空虚。“风自语道,便扔了可乐,再买了一瓶农夫,轻轻的含了一口,柔柔的抚摸感,丝丝轻甜。 风没了心思继续自己的徒步,便行到最近的公园里,安安静静的坐着,翻出过往的岁月,悬挂在这片郁郁葱葱中,斑斓在朵朵剪碎了的阳光下。公园的花随意铺洒,蜜蜂采着花的故事,翩翩蝴蝶醉了花的痴情。谁愿来听我的故事,谁又愿为我的情感醉红眼眶?风这样想着,瞧了瞧周围,几位老人携了自己的孙儿女,团座着,互相逗乐。一种独孤袭来,夹杂着遗憾的味道。 那些人、那些情、那些回不去的年少任性! 两年了,或者更久了吧,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们淡出了彼此,掩藏了岁月,甚至想要揉碎了它,散落在回忆里,片段成梦境。 “你好,我是风。” “你好,我是翼。” “你们好,我是翔。” 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从此,食堂、球场、花园常常会出现看起来很别扭的搭配:一个高高的、胖胖的,短寸头,单眼皮,小眼睛,这是翼;另一个,也是高高的,但瘦瘦的,长发、杂乱,长得稍稍有几分帅气,就是白白的皮肤上时不时的冒出几颗青春的证明,这是风;中间夹着的是一个矮小,一副大大的眼镜盖了脸的三分之一,很萌,很文弱瘦小,这是翔。风和翼总是这样弯着腰,勾搭着翔的背,一路畅谈、欢笑着。十六岁的我们,刚刚跨进高中的我们,单纯,固执的认为:风托起翼,翼在空中打着旋儿,那是翔。所以风与翼就应该这样的在翔的两旁,尽管风与翼佝偻着有些辛苦,但,翔是因着风与翼的存在而存在,翔是风与翼存在的意义。 十六岁那年的夏季,阳光格外的闪耀,风格外的诡秘,雨格外的酣畅淋漓。 还记得吧?当时的我很喜欢喝碳酸饮料,你们俩则都喜欢淡淡的矿泉水,我说,我很喜欢刺激的味道,那样才能感觉心跳的鲜活。翔说,他希望能一直像白水那样纯净,能从平淡里体会些许不同。翼说,他仅仅是不喜欢水里参合了很多其他东西的感觉。他还对我说,风你喜欢刺激的话人生有很多刺激可以让你保持生命的鲜活,像可乐这样轻而易举的刺激快感,来得快,去得快,还会残留下淡淡的苦、淡淡的空虚。 还保留着吧?当初,我们心血来潮,在课堂上,急急的拿笔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的设计蕴含了我们名字的印章,不断的变换搭配,不停的扭曲字体的形状,相互缠绕,赋予了很多很多含义在里面,经过了整个上午,终于敲定了我的方案,然后,中午冒着太阳,三个骑着自行车满大街的找印章雕刻的店面,好不容易找着了,那更是急急的催促他赶忙加工制造,他实在不明白我们要印章的是什么东西,而且笔画太复杂了,缠绕交织在一起,很耗功夫,就狠狠的敲了我们一笔,我们当时就一心想这象征我们友谊的东西快快诞生,别的早就不在乎了,就满口答应了,后来感觉亏大发了,三个盯着印章,痴痴的欢笑在太阳下,相互骑车追逐着。 怎么会忘了呢?不知什么原因,有段时间,我常常会突然的出现眩晕,你俩就一直盯着我,连上厕所都有一个人陪着,即使你们在很繁忙的时候,即使你们都不内急的时候,即使我都说好了的时候。 风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洒在地上的被剪碎了的阳光,灵魂抽离般,想着这被自己任性尘封了的往昔,多么美好啊,不是吗?可又为何现在自己就独独一个人在这午后独自取暖于回忆,你们也会想起吗?阳光一直都在,阴凉也一直存在着。树叶太繁茂了,即使再强的阳光,即使也有些许阳光绕过,洒在地上,即使那片片的破碎阳光在努力的挣扎着想带给所有大地以温暖,但,总有地方一直阴凉着,一直永远的阴凉着,因为它选择了用厚厚的树叶将自己掩藏。 虽然同是在这所重点高中的重点班里,但差距依然的那么醒目。风在班上就是一吊尾车,翼和翔却遥遥在前,特别是翔,总是占着那高高的第一位置。风开始觉得这样的仰望比那佝偻着搭肩更辛苦,觉得很自卑。再与翼和翔在一起,慢慢的很难那样没心没肺了。同一届的总想瞧瞧这独占鳌头的风云人物,翼与翔在一起好歹也是“绿叶衬红花”,而风一直感觉自己就像“零落成泥碾作尘”,没有“香如故”,自己一直就是一被虫子蚕食得千疮百孔的干瘪叶子。 自卑、试卷上的鲜红分数、冰冷的排名压抑得风几乎窒息。风曾告诉过翼与翔他小学时第一次写的类似情书的东西,却将现在内心的所有苦闷掩藏在他那句略略自嘲、略略豁达的含情脉脉,“我一直在想,凭我那半吊子的学习功底,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栽进了这群精英中的精英里,原来是为了赶赴一场伯牙子期的约定啊,呵呵。” 翼与翔都竭力在学习上帮助风,风也鼓着一股子劲儿,埋头在书堆里,酸着手臂计算着,晕着脑袋、耐着性子听着单词。可能是翔在期末颁奖典礼上腼腆安静的风光;可能是风一直钟爱自豪的文字被翼玩转得更华丽绚烂、更亲近怡人;可能是那个女孩…… 还记得她吧,翼?是啊,又怎么会忘了呢,风坐在公园长椅上,望着公园人造池里波光粼粼,池水所折射的斑驳阳光一圈一圈晃动在假山壁上,温柔、轻盈,就像初次遇见她时的模样。 那次,他们三个抱了篮球去上体育课。最近一直埋头料理函数和abc的风,早就耍性泛滥了,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可以光明正大碰篮球的时机,下课铃一响,风便扔了笔,拉了还在那里冥想的翔和还在为同学讲解的翼匆匆下楼,握了太久直挺、呆板且稍稍膈应手的笔,一碰到篮球这光滑、圆润的东西,风就一种满满的幸福,一股“阑干拍遍”似的一个劲儿的拍打着球,在过道楼梯里还时不时耍出几个花式,翔与翼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嘀嘀咕咕的讨论着什么。在一个转角,风看见了一个怀抱着书,披肩长发随着上楼有节奏的一跳一跳的轻盈,大大的眸子张开着,盯着前面,安静、温柔,微微的阳光透过楼梯转角处的窗户洒在她的齐刘海上,丝丝晶莹、唯美。风一不留神,球就跑了出去,眼看球就要砸在了那女孩头上,好像按常理接下来不是英雄救美的盛世霸气,就是主动道歉的诚恳真挚,但是,风却鬼使神差的背着手,立正在窗前,一副被窗外美景所吸引的痴态。 无论折射几个轮回,无论幻化成何种形态,阳光永远是阳光,同样的温度,同样的被灼伤的危险。 “砰”的一闷响,风感觉有点儿眩晕,随后眼睁睁得看着球从他头上飞了出去,风愣愣的回头,看见那女孩潇洒的抱着书,头发轻盈的一跳一跳的消失在阶梯的转角。翼与翔在一旁捧腹大笑。 当天,风在日记里记到:你忽闪忽闪的眸,是我今生努力的追求,砸我头上的球,有淡淡泥土的尘,沉在我心里,是针针编织了你琉璃心的温柔。 乎上帝也会迷上那种狗血的偶像剧。在那不久的一天,风在抱书去教室上晚自习的路上,隐约看见一颗柳树下,翼双手抱了那个女孩在怀里。楞了一会儿,风忙转过视线,内心杂乱的走进教室,见翔也不在教室,感觉些些孤单,埋头翻书,内心乱乱的,气愤、悔恨、难过掩埋了自己,“斯”的一声,不自觉间,翻书的力大了些,将书页撕坏了。不久翼就进了教室,好像蛮开心的样子,接着翔沉闷着也进了教室,相互间简单打过招呼后,各自做自己的事。 随后,风就渐渐开始疏远了翼,虽然三个还是经常一起出入,一起聊天,但仅仅依靠着翔这个纽带。虽然风没向任何人提起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但风偏激的认为翼那样做是不地道的,是对朋友间的一种背叛,固执认为自己在这场爱情里输给了翼,所以他将争取这场友谊上的胜利,幻想着某天能和翔一起将翼排除开,然后独自霸占翔的背,搭着。风就常常找翔一个人聊天和讨论学习的问题,翼也渐渐很少主动找风,虽然三人就坐在一起,但只有中间的翔与两端还似乎尚存友谊的影子。 风的成绩惊人的进步着,在一次月考里,竟然和翔考了相同的分数,让翔为他腾出了一半那个他一直孤独占据着的位置。翼恭喜风的时候,风欢笑的眼睛里有些许傲慢和胜利的满足。翔也早感觉风与翼之间像是存在什么,但,他也没做什么,就这样任其继续着,好像不打算做些什么来修补和挽留这场来得很轻易的友谊,好像觉得没有必要那样做,没有必要自己继续将背拿出来让他们搭手在上面,甚至没有必要这样左右世俗着客套闲聊。 分文理了,翔意外的选择了文科,他在填自愿的前期还分别与翼和风相约一起选理科的,没想到,在名单出来的时候,他就这样的选择远离翼和风。当翼和风问他时,翔淡淡说,他家人让他选择文科,他不说,是不想扰乱他们的选择。然而,翼和风都知道,翔比他们都要热爱理科。翔的这个选择,无疑亲手割断了他们之间这样互相扎着的禁锢,打破那戴着友谊面具的欺骗,也避免了互相伤害的太深,避免深到都无法用往昔真正存在过的欢乐填满。 就这样分开了,相互间都没一句真诚的再见,联系方式都留着,用到的仅仅是机械的群转发节假日祝福短信时惯性添加,直到换号时,不经意或刻意的遗忘。 风再也没一到新班级就大方的找寻自己的“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因为现在的他自信不再需要依靠任何其他同学的光环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了,他自己的闪光足以让老师们注意,让同学们仰视了,只是,慢慢的有种感觉袭来,很悲凉的触感,它叫孤独。只是每个午夜梦回,他感觉到一阵荒凉。只是,在彼此相遇时除了一个微笑和简单的问候,不再将手搭在彼此的背上了,即使现在的翔也似乎长高了,再那样的搭配着,彼此会舒服很多,协调很多。 高考前夕,一个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风站在教室的阳台上懒散的看着楼下的行人丛丛,突然看见了翔牵了那个女孩的手,很甜蜜模样的在花园里散步。不过,现在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风想着。便四处游荡自己的眼神,突然看见隔了一个阳台的翼也站在阳台上,愣愣的盯着花园的方向,风内心突然冒出一个不愿相信可能的可能,风忙玩笑似的问身边的同学,知不知道那个女孩的班级,一阵“似乎”“好像”后,终于一个同学自信的说:“她哦,文科重点班的。” 风也愣愣的望着花园的方向。 毕业半年后,风来到母校走走,来到当初看见翼抱那个女孩的那颗柳树下,一阵风过,光光的柳条儿呜咽着,似乎想要告诉风它看到的故事。 一个胖胖的少年递给那个有很大很亮眸子的女孩一封书信,告诉那个女孩,他喜欢上了她,那女孩子羞红着脸说:“谢谢你的青睐,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那胖胖的少年笑了笑说:“那不好意思,打扰了,恕我冒昧,这是我第一次向女孩表白,能给我拥抱吗,当着纪念吧。”女孩踌躇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胖胖的少年轻轻的抱了一下。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楞楞的心痛着。当那个胖胖的少年走后,女孩用手扶着柳枝儿,自语道:“那个差点把球砸我头上冒失的男孩,那个故作路人甲看着窗外风景的傻傻男孩,我将我手心的温度借着那球砸在了你头,你感受到了吗?” 不远处,一颗大大柳树的背后,一个戴着一副大大眼镜、很瘦小文弱的男孩,手里拿了一朵玫瑰。 突然的喧闹声将风从那场回忆里拉了回来。“原来我还记着了这么多啊,记忆这东西还真霸道,真是一点儿不由己。”风喃喃道,原来高考的某一堂结束了,很多学生在家长的陪伴下来到这个公园吃饭休息,不远处的地方,三个很要好的朋友彼此打闹着抢着对方饭盒的美味菜肴,爽朗的笑声震荡着地上的斑驳阳光,令人感伤的晃动着。 翼,翔,你们还记得我们也曾这样欢笑过吗?风抬头想要透过密密堆叠着,层层交错着的树叶去望见那轮闪烁、温暖的阳光。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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