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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斜阳浅照的婴儿车上,时光在他的身上搁歇。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而安静地注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时而梨花带雨地大哭大闹,时而又沉沉地睡去。一缕阳光,从窗外扑进来。我,平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看眼前这个熟睡的小家伙,又看看窗外平凡而真实的风景,才猛然觉悟:原来,窗子以外,早已是另一番风景,正如我与她之间的交集。 两个多月的兜兜,还不太爱笑。 每天,小家伙都伴随着哭声,从晨曦中醒来,然后慢慢的,又在朋友的怀抱里安静地睡去。遥想当年,我们都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一转眼,她已为人妻,再转眼,她又成为了某个人的母亲。这种角色的迅速转移,似乎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初为人母的她,就这样,每天都在小孩的吃喝拉撒睡之间周旋,苦乐参半,百感交集。 兜兜醒着的时候,喜欢闹。朋友把他平放在婴儿车上,一眨眼功夫,他就闹起情绪来,似乎小小的身躯能积攒起无限的力量,等待着爆发,等待着释放。我对着哭闹不止的小孩,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而朋友则娴熟地抱起他,把他放在怀抱里,一边在屋里来回走动,一边轻轻地摇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小家伙用他梨花带雨的双眼,注视着他的母亲--那个赋予他生命的女人,那个将会倾尽她所有为他默默付出的女人,那个愿意用她一辈子去等待他从从容容成长的女人。可是,现在所有的这些,对他而言,都显得那么的薄弱。至少,他还没有能力去了解这个未知的世界,也不会知道,未来等着他的,是一帆风顺的际遇,还是惊涛骇浪的冒险。 不哭不闹的时候,他也可以很乖。一双清亮亮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周遭,注视着他所不知道的世界,然后又回归到属于他自己的小宇宙,淘气的对着我微笑。我忍不住要亲吻他的额头,他的小脸颊,像亲吻自己的孩子般热烈和温情。他眼神里充满着惊奇,瞪大眼睛,怯怯的望着我这个陌生人,不哭,也不闹。似乎在用唯有他自己才懂的方式来回应。 大多的时候,他都在沉沉的睡去,安静而平和,似乎这个世界还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朋友把熟睡中的兜兜放进婴儿车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忙活了半天,终于有一刻可以闲了。”我俩窝在沙发上,闲话家常。朋友问:“看到了吧,怕了吗?” “巨怕!呵呵,不过还不是这个阶段该考虑的事情。或许有一天要面对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那也是,趁年轻就得做些疯狂的事情,不然像我现在这样,就只能整天呆家里喂奶换尿片了。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了。” 后来,我们聊到了婚姻与家。 到了一定的年龄,婚姻这个敏感的话题曾被无数次的提起。成家立室,也就意味着有了婚姻,便有了意义上的“家”。那么,家,又是什么? 小时候,有父母在的地方,便是家。早上上学,有人为你端上热腾腾的早餐,然后安心地坐上他的单车上学去。下雨天,你忘记带雨伞,他/她会悄悄的站在学校门口,为你送伞,为你遮风挡雨。吃饭的时候,你的饭碗里总是被堆得满满的,都是你最爱吃的菜。生病发冷时,他/她会第一个把你拥在怀里,给予你温暖,给予你关怀。房子再小,只要有父母在,那就是一个可以给予你安心的家。 但,这个家会老。里面的人,一年一年的老去,步履蹒跚,屋子里越来越沉寂。屏住呼吸,你能清晰的听到墙上时钟的响声,嘀嗒嘀嗒。然后突然有某一天,其中的一个走了,剩下另一个在暗角处伤神。他/她知道,最后一程,会是送自己走。 步入婚姻的殿堂后,两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窗外寒色渐浓,雨雪纷飞,他紧紧的拥抱着你。一个人的温暖,可以通过另一个人的手心传递。你的掌心,你的心里,温暖无比。房子是租来的,家,就是你俩暂时落脚的地方。 有了婚姻的这个家,它最终会怎样? 婚姻,是个围城。有的人,不断的想冲进围城;有的人,却又不断的想从围城里得到解放。渴望安定的时候,很多人想冲进围城,想要一个家。渴望自由自在的时候,很多人又想冲出围城,想要逃离家的束缚。家,可以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也可以是一个寒冷的囚牢。一个人的寂寞,总好过两个人孤灯下相对无言的冷清。于是,有更多的人,想法设法,挣脱了婚姻的囚牢。 再后来,儿女在的地方,就是家。孩子在浅浅的晨光中醒来,哭哭嚷嚷。你猛然惊醒,抱他哄他,给他喂奶换尿片。你趁着孩子入睡,想安心的看上一会书,无奈他又“反斗”起来,于是你放下手中的书,把他抱入怀里,给他讲唐老鸭或米老鼠的故事,讲《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等。你放着柔和的音乐,哄他入睡。下雨天,孩子上学忘了带伞,你便一个劲的拿上雨具往外冲。每天早上醒来,开始计划晚上的食谱。晚上,期盼着孩子平安归来。你愿意用上余生,去等待孩子从容的成长。然后,在岁月中,慢慢老去。 兜兜的哭声,一下子,把我拽回了现实。想必是这小家伙肚子饿了,正向我们发出“通牒”。 冬日里的阳光,和熙而又柔情。他,躺在斜阳浅照的婴儿车上,时光在他的身上搁歇。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而安静地注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时而梨花带雨地大哭大闹,时而又沉沉地睡去。一缕阳光,从窗外扑进来。我,平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看眼前这个熟睡的小家伙,又看看窗外平凡而真实的风景,才猛然觉悟:原来,窗子以外,早已是另一番风景,正如我与她之间的交集。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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