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笔架两峰端,
火山流冰川。
生命七彩树,
高僧立半边。
不是名山大川,也许无人知晓,但在我来说,却是常常想起。在记忆的画面中,有一些美好的风景,时不时的闪现出来,令我不得不把它描摹下来。或许有一天大家会去追索,会去欣赏,而后成为又一座名山,世人竞想趋之。
2002年8月的一天,我们驱车前往巴山深处。因工作关系,当时暂住在安康岚皋县郊六口村。专车一行4人前往。山区的道路很差,弯大坡陡。六口村到岚皋县城还算顺畅,再往前走40多分钟,就是蔺河,一条汇入岚河的支流。蔺河乡址就是一个村庄,规模很小。再向前真是山路十八盘了。听说是旁边修电站大坝,巨大山峰被齐齐切割,挖掘机等机械轰隆作业,施工正忙。我们沿岚河旁边山路继续走了一小时,左边见到一条小溪,说是叫溢河。两边山高隘陡,溪口狭窄,左拐进去后山路沿溢河边蜿蜒,河水细如白丝带,清澈见底。河里石头如水牛群一般,黑拗拗,一长溜,由低向高而去,水在大石缝隙间淙淙响着,在小潭处方才汇为一泓,而下又分开,不息的流淌着。溢河谷地向上走去,就象葫芦一样,口小肚大渐走渐宽。大约进到十公里处,有一彩绘牌坊标志性的立在路中央,上书“南宫山国家森林公园”几个大字,旁建售票房。于是下车买票,门票一张30圆。左近有一山村,上下三四十户人家,门外只有零散几个人活动。溢河左面紧靠大山,右面是稍稍开阔的低山坝子。溯源而上,地形缓缓升高。公路傍河而进,远远地瞭见坝子上偶有一两户人家。满目荒山野岭,一片苍苍莽莽森林覆盖着更远处山梁。车行漫漫,约一小时几无人烟,只有连绵的山岭涌入眼帘。看着溪中牛背石,长长的坝子却守口如瓶,不愿展示的第四纪冰川地貌。远古洪荒这几个字猛然叩击我的心灵,令我敬畏。回想溢河出口右侧高坝顶上有一巨石,石上赫然立一参天大树,我突然感觉到,这是一颗消息树。它是远古立下的标记,这是大自然给与人类留藏在巴山深处的秘境。它从来也没有被扳倒过,正是南宫山的幸运。
山路漫漫,天高地远。如行舟在绿色海洋,颠簸晃荡约莫一个半小时,来到大山根下,下车观看,原始森林铺天盖地,不知山高几何。路旁沟深水响,却被沟坡上树枝灌木野草遮蔽,几块大石青苔连片,越发感觉苍老神秘。不敢近水去探,遂又登车沿盘山路上行,一旁也见加宽修整痕迹。在一个陡坡急弯处,有几个工人正在修补坎坷路面,我们慢行小心通过。七弯八盘有十多公里,方才到主峰半山脚下。
这片大山连绵三百里,主峰叫笔架山,海拔2200米。山顶稍下有一寺庙南宫观,后人因寺而名,遂称南宫山。
由于近年才辟为旅游景区,还未广告宣传,又是巴山深处,道路崎岖遥远。游人寥寥可数。南宫山公园在这里建一饭店,设有停车场,规模小,可容30多人。有十几个服务人员。经理见我们来热情招呼,上茶,安排饭菜。而后有人过来抬着滑杆招揽游客,要价30元。我们要体会攀登的乐趣,便回绝了。
我们步行登上羊肠小道,穿行在密林中不见阳光,弯腰弓背,手把灌木枝蔓一步一跌;突兀处,见大树盘根错节,密密匝匝,几支主根竟伸出去七八米远。偶尔见一片空地,齐齐长着小草,有两寸高,叶茎很象灰灰菜嫩芽,不知叫什么名。我们已爬得气喘嘘嘘地,停步歇息片刻,又继续往上走。遇着陡崖高2百米,踏上石阶仍很吃力,走百步歇一歇,不远处有三几人牵着毛驴,背驮褡裢沉甸甸地,象是砂子水泥,试想山上修亭建庙何等艰难。约莫一小时,才走上山头。放眼望去地远天阔,连绵山峰,新辟的观景小道仅容一人可过。漫漫绕过山头一侧,有一石门兀立,狭窄只能侧身钻过,二十米出来,远处仿佛世外一般。回转岔路正踏山头走过,却见几丛翠竹掩映中,石柱如怪兽张牙舞爪腾空而起,近前细看,通身花纹斑斑,粗糙麻面。回转身看见一尊菩萨站立在淡淡山雾中,真神仙境界也。我们寻到突出山崖咀,依偎在神的脚前,合影留念。后沿着山脊向前,说有巨石头部想挨,称相依石。寻觅时上上下下左拐右弯,枯木挡道攀爬峭壁很是费劲。忽想起人生觅伴,也是相依不易,感叹何其相似也。顺着山脉走向通过长长的山垭,右侧紧贴山坡,左侧是万丈深沟,松树枝桠都向外侧长出,真是奇怪,人称半边树。往前走又发现了几颗,神奇造化,无人知晓也。走在陡峭山路需小心翼翼时时注意安全。中途看见一亭立于山岔,我们一步一挪地又下又上百十级台阶好不容易才到亭台。凭栏远眺,青山无限,雾岚飘荡,主峰高耸壁立千仞,笔架之形历历。稍低下有一座庙宇紧贴山崖,如在天上一般。感叹绝地看风景,此非人间也。
稍憩后复攀回来路,然后慢慢地绕过山之垭口来到寺庙。此处也很狭窄,依山壁有大殿供奉神仙,入乡随俗我们也奉上香资。庙中主持竟是一道士,让人很是迷惑。司机要为我占卦祈福,道士特别热情,手拿新月形卦具两半合一,神情庄严,口中念念有词,掷地两次不见展颜,我隐约听到:“-------请保佑他健康平平安安,难道这点恩惠也不给吗?”第三次掷地,一阴一阳,道士笑开颜了。又指庙角一丝细泉水说是神水,消灾避邪,去除百病。让我们用手中空矿泉水瓶每人接了一瓶。不管信与不信,道士如此虔诚为我祈福,能不为之感动吗?随手摸出十元,谢过道士。出了大殿,旁有一小庙听说是肉身殿。缓步去瞻仰,果然见一法师端坐像,身披袈裟面目如生,只是漆黑些。当地人介绍说,此泓一法师是本寺高僧,圆寂后真身贰佰年不朽不腐,真真让人觉得神奇。历代高僧大德多如星辰,修成金刚不坏之身者凤毛麟角也,想到这里让人顿生敬仰。
参罢佛来到一山亭休息,思考远古火山喷发几百万年后又成冰川再到消溶,因藏于巴山深处人迹罕至才保留了原始状态。天地造化,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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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师皓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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