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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生活中去锻炼,到社会上去体验,这就是文学的基础!有经受苦难的思想,就不怕艰难;有明天的希望,就不怕今夜的痛苦,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态投身于打工的行列。 体会坎坷不平的人生,见证文明发展的过程。看看唯利是图的狰狞,经经世间的虚伪与真诚。磨练自己的筋骨,提高分析能力,掌握生存的本能。 因要生活,才要打工;因为无知,才要学习;因为贫困,才有思变;因有尊严,才有抗争。打工者不论是苦是甜,都要有个良好的心态,即使在前进中跌倒,爬起来也要继续前行! 【1】 1985年的春天,和煦的春风使沉睡的大地慢慢苏醒,山坡的野草脱去干枯的叶子,冒出一片新绿。生活在偏僻乡村,被钱憋的眼睛直发蓝的人们,再也没有不出门打工的理由。 钱啊,是富裕的象征。干部,职工,有固定的收入,而农民就要靠打工。 唉,我冬天卖书,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理由,农村有几个人卖书!春天来了,结伴而行到外面打工才是必经之路。 踏上城市平坦的公路,看到优美的景色,林立的楼群,人海如潮,车水马龙,确实与偏僻暗淡的乡村大不相同!初见世面的人,心情十分激动。 可是,到了简陋、漏雨的工棚,对面搭的板床,十几人住在一起,心情就很是沉重。在家虽然贫困,但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又是一种心境。 我们十来人是被亲戚引荐,被雇来到唐山煤炭医学院修建外围工程的。活灰、搬砖、垒砌,清理、挖沟、垒下水道,自带粮食入伙,先干活后给工钱,干一天是一天,包工头要的是剩余价值,打工者要的是工钱,打工性质就这么简单! 初见世面,困顿无知。包工头成了救世主,挺着高傲的头,露着狰狞的笑容,压着工资,获取额外的剩余价值。 但是,打工者看透他们的心思,忍耐是有限度的,干了两个来月在不给开工资就罢工!终于,包工头等人如生产队似的开了闭门会议,工资分六等:一块九——两块四。 唉,包工头啊,墙外建筑队每天两块八九,您最低的给一块九,不觉得欺人太甚吗?笑呵呵的给我开两块四,我就领你人情! 包工头见我撤台灯,收拾东西,打行李,由吃惊到严肃,说给我们几个人涨工资,其余的人放回去。绝对不,我回村无法见其他人的父母。 【2】 在家处处好,出门事事难。难,也要继续打工。 当我将经受不住艰苦与欺压的兄弟送到车站后,又与其他兄弟另找出路。 这些突然辞工无助的农村青年,要在街市如昼,流光溢彩,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城市寻找落脚点是多么的艰难。夜里我在苦苦的思索,已经两天没有吃好饭,也不觉得饿,裤带老松。 打工者必须有活做,否则就无法生活。经过权衡利弊,决定去市郊砖厂打工。 别了,繁华的城市,不能因为在阴暗的角落打工,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对城市失去感情。 处境,使被动的农民工无法保持尊严。我嘴叼着车票,手把着车顶的扶手,与4位打工兄弟背着行李,站在客车上。傲慢的女售票员,看见我叼着票,还要票。 我努下嘴。售票员说:“行李票! 行李票? 司机听后面吵吵起来,也叫喊:“不打票,不让下车!”售票员又把车门关上。 我意想不到发生这事,在极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有点心慌,一会儿又镇定下来。“看你给我们拉那去!” 车开出不远停下,守忠给她一块钱。售票员说:“你们几人一块开!”她扯了五张票,找回五毛钱。 几个人心事重重的背着行李行进在乡间泥泞的公路上,感到那样的艰难。前面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我眯缝着眼看下火辣辣的太阳,判断:已经过了晌午! 【3】 从喧哗气派的城市,来到孤寂冷落的砖厂,首先感到温暖的是遇到了老乡。一位50多岁东岗 的老乡见到老乡的到来高兴的喜笑颜开,东奔西走,找人找住的地方,介绍砖厂的情况。 有了落脚的地方,我头件事是将行李安排在墙角的地方,找来块托坯的板子刷干净挂在墙上,将书本纸墨摆放上面。这里不只是我打工住的地方,也是我业余学习的“书房”。 我到门口尊敬问独眼警卫:“你们的电工在哪里?”警卫惊讶的说:“你找他干啥?我说:“按台灯,留夜间看书。” 警卫听后眼睛一亮:“你好看书?我也爱看!”后他又为难的说:“恐怕不行,老广播节约用电吶!”我无所谓的说:“那不怕,我掏电费!”老乡也附和着说:“对,掏点电费。” 唉,看来,他们是不会给安的,只好着急的自己从灯线上引下两根线来,安上再说。 当吃住安排就绪,我们来到机房,惊讶的看到本村的一位姑娘看土坯机子。姑娘像见到亲人那样高兴,立起来指着擦看机子的矮胖子说:“那是带班的张有权。”我笑着向张有权走去,问干啥去。他冷冷的回头说:“拉土去!” 我见东面土场有十来条车道,心想是包着拉,还是打日工。就问怎么个拉法。张有权将头一扭,鼓着眼睛,背着双手,烦气的说:“别人怎拉你怎拉!” 这就是带班的态度!唉,这种伤自尊的态度,我压了压没发脾气。张有权并无恶意,机子故障,只不过拿打工者当了出气筒! 细雨蒙蒙,泥泞满路,拉车的人右肩窝都被勒出一道红印。每天劳动12小时,两块八一个标工。雨休、机修、病休发5毛生活费,药费管报,干不够一个月的扣20%。早晚大米粥、馒头,中午馒头大米饭。大米粥3分一两,馒头6分一个,粉条菠菜豆腐5分一勺,爱吃多少吃多少。 对张有权来说,就这条件,谁来谁走与他无干,你不干他干! 对经历过打过石头、修过水库,修过国防路,当过队长的我来说,这点困难算什么!想边打工边看书干一个月再说! 对于比我小几岁的兄弟们来说,弯腰弓背,扭曲着拉车,如上刑一般,夜里累的直哼哼。硬撑到第5天,听说城里有人又到乡下去招工,八小时,两块八,再也不想在这干了! 人要是对这地方失去信心,觉得到处都是缺点,感到时间过的太慢,恨不得立马跳出苦海!谁不想有个比较好的打工环境,即使有经受苦难的我也不例外! 【4】 当我们来到城里有几十号人的“明华建筑队”,首先要签临时合同书。 各种规章制度当然要执行,工伤也有明确规定:住院报医疗费,发降一级基本工资,不负责护理费、营养费;致残的超半年辞退给200元营养费,工亡的给500元资金,不负责处理事故期间家属、亲属的生活费用。 比较来说,这是很不错的了。我们没加思考都签了合同书。 我目前的三部曲:家庭,挣钱,看书,就是要有个不错的环境。经过俩仨月的奔波,那里也没有这里优越。吃住都在工地,8小时就挣两快八毛钱,决定在这干下去! 24小时除去8小时有的是时间读书,我在系统的读《中国历代演义》,读到刘项争雄,斗智斗勇,久久不能平静。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我默默的劳动,默默的读书,与人不远不近,保持独立的人格。有时披衣带着眼镜在柳荫散步;有时也会会要好的朋友,还赶上春运会,看运动员投标枪,仍铁饼。 树欲静而风不止。5月29日发生的一件事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早上工前,当队长在大会上让22岁的玉柱检查时,玉柱委屈的说:“我推渣子着,是别人将地上的渣子铲梁上去的,安师傅硬说是我弄的。” 村中23岁的耀华听说这事,就说:“有事下班再说,先干活去!”边说边走,准备干活去。 队长说:“别分配他们活计!” 队长的态度激怒了耀华:“不让干就不干!”底着头还是回来了。 唉,同村兄弟被冤枉了,还不让申辩,又不分配活计,不但我,谁也不服。 不让干活了,我反而不能平静的读书了,想起队长日本鬼子似的态度,及对我的冷漠,心里也不愉快。我找过队长想预支些生活费,队长含糊其辞。 土咔啦都绊人。 当他们憋了半天中午招呼打渣子去时,谁也不动,20几人不出工看你怎应对! 队长万万没有想到这把“泥腿子”这么心齐,当他说出谁不干谁交家具时,我第一个交了铁锨,之后都交了家具。他记着交工具人的名字,手不住的抖动,将“昆”字倒写。 当他们明白为什么使他们这样被动,原来我默默的学习、记录,认为我是是埋在他们身边的“定时炸弹”要及时清除。 我想养家糊口,想打工读书,不想惹事。可逼到这份上,我26岁最大,只好出头!枪打出头鸟,胳膊拧不过大腿,结果可想而知! 【5】 在“谈判”中我明确表示,我读的是历史,不写你们。他们说,不是那回事。经过三次“谈判”,高低不要玉柱、耀华。我坚持要走都走,要留都留,谁也不让步。30日,我们不得不另选 昨天,准备成人高考的22岁朋友玉好来到这里想边打工边复习。可惜我要到别处去打工了。 “起来吧。”5点半我才叫朋友,我俩在一个被窝住的。他需要安静,我给他搬到东屋去,重新钉板子,栓绳子,有搁书的桌子,有搁粮食的板子。将我剩下的大米、小米和勺儿都留给他。 在我忙着整理的时候,23岁姑娘小韩来了,我也没空与她说话,她和别的工友谈着。 我打来两饭盒饭放在桌子上,又从塑料袋里拿出快咸菜,掰开,一人一半,一手拿咸菜,一手拿勺儿,吃着稀粥。 韩妹在一旁笑着说:“你们的生活多艰难。” 我笑着说:“比你们考大学还难吗?” 当与朋友分别的时候,都控制着感情,玉好严肃的不说话,韩妹笑着直摆手。唉,真正的友谊,不管到天涯海角,有信的沟通,相互鼓励,也如同在一起! 别了,我的朋友,对于自己的决定,不管对与错都不能后悔。 当自己在明月中独自思考时,回想打工的经历,没有挣着钱,想起劳累的父母,快临月的妻子,心中充满愧意。 打工的路,太艰难、曲折,不过,对我来说,越艰难、曲折,越能锻炼人。自己的痛苦可以承受,看到别人的痛苦,比自己痛苦还难受!我,多么想孤独,可世间的事不允许你孤独! 我,不能犹豫,继续背着行囊追赶时代的列车!!!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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