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负盛名的金川,在文人的笔下无数次地读过,大多宁陕人都知道,金川是黄金和小川的合称。此处古代产贡米,现代产黄金、出文人。2009年春末夏初,我有幸走进本地,并从此与金川结下了不解之缘。
说金川是一汪水养的,这话的确不假。山塬沟叉,只要是有田之处,都会有一汪汪活泉潺潺而出,水田交织、蓝天倒映。宽坦平夷的王家坪,蜿蜒而舒缓地爬到山脚下。水泥路沿着河道而上,一直通到川的尽头。如果不是两边低矮的小山,我差点儿误以为是闯入了江南水乡。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秀美的山水田园风光,放眼望去,层层水田星罗棋布镶嵌在山谷之中,宛如少女的绿裙层层叠叠。河岸垂柳依依,轻漾水面。水墨浸润、浑然天成,放眼望去,远山叠障,苍翠如黛,一处现代的世外桃园,宛若陶渊明笔下“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桃源画境。走在这样的地方,我像一只“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小鸟一般惬意和欢欣,尘虑尽涤,俗念顿消。
记得那年,借着河岸徐徐的风,不一会儿就到了金川,途中我时不时地停下车子,看看路边的洵河、指指河边的稻田,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时有鱼儿从河里惊跳而起,也有光着脚丫的孩童三五成群在河里摸着麻鱼,若有大声欢呼,肯定是摸到了泥鳅。乡亲们见到我,老远跑来亲热地与我打招呼。
到金川的时候已是下午,他的家人见到我的到来,动作迅速地取肉炖煮,屋子里顿时香气四溢。临近的婶子、嫂子们都来到他的家中,有的为我泡了茶,有的忙着为我们做席去了。
晚宴在六点多开始了,不知不觉中聚了好多的邻里乡亲,满满地围了一桌,菜是家乡菜,酒是苞谷酒。斟了一盅满满的,不会喝酒的我,却一饮而下,没有想象的那么辣,却是淡淡的甜味。金川的水酿出的酒就是这样的清香,金川人喝酒更是性情,五指伸缩间闪耀着他们的智慧、酒光交融中彰显出他们的豪爽。我或许是遗传了父亲的一点酒量,或许是被这浓浓的乡情感染,竟然又喝了几盅苞谷酒,不多会却面红耳赤。但乡亲们依然酒兴正浓,划拳猜宝,老虎杠子鸡,嗓门儿一浪高过一浪,他们一边用酒倾诉着自己心情的喜悦和对我这个远方姑娘的欢迎、重视,一边向我们数落着村子的变化,讲述着镇党委政府如何努力地为他们排除万难,在洪灾后通水修路、重建家园。言谈中又在勾勒着未来的美好,难以掩盖他们对一年年逝去的好光景,一天天盼来的好日子的喜悦。
乡亲们在酒醉饭饱后一一离去,我很久才入睡。乡村的夜好静,时有蛙鸣轻唱,也有“我儿错剁”的凄凉。静谧的夜气温凉爽,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饭一吃,我们便受到了叔父的热情接待。走进一个挺大的四合院,里面种满了花草,明亮的天井记录着岁月的积淀和时代的变迁。站在院内,真令我有种心旷神怡的感想。南窗依水,放眼便可见一如平地的蜿蜒川道。让我格外吃惊的是头发花白的叔父,戴着老花镜正坐在藤椅上专心致致地研读着《红楼梦》,从记录的笔记里,我看到老人写一手漂亮的字。屋子收拾得干净利落,老屋很简陋,墙上挂着几副自己的字画,山水的灵气我暂且不提,但我从这看出了这是一位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能干老人。与我们情趣相投的是,叔父对文学很有研究,而且早年叔父还是老公幼时的启蒙老师,教他看小人书、给他讲那些让他一次次忘记回家吃饭的古经。叔父讲起了他那波澜壮阔的人生故事,听得我们心潮澎湃。一段讲罢,叔父为我们端上一碗新酿的醪糟,我们喝着、品着、笑着……
时光在指尖中溜走,一晃5年过去了,我恋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嫁到了金川,做了金川的媳妇,成为地道的金川人。
每每透过田园如织的农家风景,感慨着像叔父这辈的老人不断地离去……当时间沧桑地流过,感受着金川朴实悠然的民风民俗,体会着历史积淀所带给她的华筵饕宴。山水为骨,文化为魂。但这一处天地仍在泉水湿润中包罗着一切,它们熠熠生辉地闪耀在宁陕的一域,为宁陕培育着一批批新人。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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