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脖颈,闭上眼睛,张开嘴巴贪婪吮吸纷纷扬扬的雪花,三五成群相互吆喝着到河畔、山崖扳冰块吃,在积雪成堆的田坝里撒野打滚,暖暖的阳光下,寻一片荒草覆满的野地,撒开四肢仰躺着看明澈的蓝天,看风吹着光秃秃的枝桠,看树叶在天空中打转。
也有过这样放任无羁的时候,堆一个石灶,捡枯枝败叶烧一堆火,在瓦片上爆玉米花、炒黄豆,在火灰里煨土豆、红苕,甚而胡萝卜,口渴了,偷老乡家里的大白萝卜,铅笔刀削着吃,那些走远的时光里,冬天纯净如水,泛着一泓清泉的温暖。
冬晨,在母亲轻轻的呼唤中苏醒,捧着冒着热气的馒头、玉米窝头,泛着麦香的烙饼,热腾腾的红薯,踩在隔夜污水形成的冰渍上走向学校,不时踢着砖块、石子、瓶盖相互射击嬉戏,很多年了,这些弥漫着母爱味道的吃食这些童稚有趣的游戏总会在记忆一隅跳跃,迸裂时光的光芒,轻轻慰藉浮躁的心灵。
冬天,那些事关走远的冬天里,记忆总闪烁着炭火的温暖,泛着竹烘笼的焦糊味道, 母亲手工布鞋的舒适,那样的冬夜里,依偎在被窝里,听阿姊讲故事,相互争抢着哼流行歌曲,朗诵诗歌......甚而,铺一叠素色小笺,在朦胧如橘的白炽灯下,写心情小记,聆听窗外汽车轰鸣声、父亲翻阅书报的哗哗声。彼时,也会忆起当年跌跌撞撞歇在窗台的黑色小鸟,黑豆似的眼睛,在父亲粗厚手掌抚摸下瑟瑟发抖的身体,放飞时的慌乱无措,就像冬日里某个被忽略的青春音符,冬总是带着无限想象的故事情节走进久违的诗页。
清晨玻璃上霜雪写就的童话,屋檐上倒挂的冰凌,覆满霜雪卧在冬日地里的白菜、缀满枝头的火红柿子。某个雪夜透过窗户玻璃看那漫山遍野的雪,那沉寂在冬夜雪的光芒,也会猛然怀念曾经欢呼跳跃过的雪原,那不知何时飞来的雪球,那挂在帽檐的即将融化的雪珠。也有那些怅然若失的失约,一个人在长长的小路留下弯弯曲曲的脚印,在老屋挂满蛛网的角落,寻找时光斑驳的记忆,一张充当雪橇的木凳、一杆黝黑的吹火筒,一双拨弄炭火的竹筷……
很多年过去了,我们总会在回首的瞬间想起并追忆那些温暖的情节,那些纯净的时光里的想象与感动,那些心灵深处的勃发,那些季候风般美丽的邂逅……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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