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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三喜的三位太太 家乡土豪,除岗坡董家外还有小梁洼刘家。 我这里说的土豪,不是当下网络上的土豪,而是几十年前的土豪。你别弄混了。 据老年人讲,土豪刘家原有20多顷地,遮山以北至马营街的大片土地都姓刘,刘家去马营街赶集,五六里地,不走别人地块。但因一次休妻、一场官司,土地折损大半,从此便一蹶不振了。 土豪董家的老掌柜是个秀才。“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听说刘家卖地,捷足先登,让人抬了两牛槽银子一手买了十几顷地,这才让儿子董少旬从南阳县搬至镇平县,在岗坡定居下来。 董家在岗坡兴起之时,正是刘家破败之时。 刘家卖地的缘由,得从刘三喜的婚姻说起。 刘三喜一生共娶过三房太太。 太太李侠 刘三喜的第一位太太姓李,县城以北九曲人,名侠。是霞还是侠已不可考,但她从小叛逆,不仅不缠脚,还跟着家庭教师漂学过几天把式,所以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个侠字是侠女的侠。李家有8顷多地,虽说比不上刘家的地多,但也是富户。 李侠长得人高马大,一点也不秀气,因此她的丈夫三喜十分地看不上眼,但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好将就着过。三喜不喜欢老婆,却喜欢猴子。把一只公猴养得肥实实的,视为掌上明珠,取名宝宝。宝宝和他形影不离,或蹲肩上,或跟身后,如亲生儿子一般。在陌生人看来,刘三喜就是一个耍猴的,而不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少东家。这天,刘三喜去县城办事,因带着猴子不便,便对太太说,你把猴子给我看好了,按时喂食。太太不屑地撇撇嘴说,你最好还是带上,我可没那闲工夫伺候它!三喜也不回话,把门哐的一关,出门走了。 太阳很好,暖融融的。李侠搬了一个小凳坐在院子里梳头。猴子先是蹲在太阳地里捉虱子,见李侠出来梳头,也学着梳头,见李侠照镜子,也学着照镜子,以至把梳子和镜子都抢走了。李侠生气地想,丈夫就是因为你才疏远我,现在你又来捣乱,看我怎么收拾你!正想着,不知何时猴子早已捉住下面那个红红的东西,正对着她做下流动作呢!她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起身,就势飞起一脚,竟把猴子踢到对面的房坡上去了。猴子从房坡上滚下来,扑的一声,已没了气息。 三喜从县城回来,一进屋就问,宝宝呢?李侠若无其事地说,在后院(厕所)呢!三喜到后院一看,宝宝在茅坑里呢! 不由分说,抓住李侠就打。从院里打到屋里。李侠架住丈夫的手说,好,你是丈夫,我让你三拳,如果你再动我一下,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三喜那里听得进去,又扑了上来。李侠照准三喜的裆里就是一脚,再一钩一挑,就把三喜扔到门外去了。三喜哎哟着半天爬不起来。 你也不问问怎么回事,李侠说,我为什么把你的心肝宝贝踢死了?这时李侠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你还是一个大男人呢!你容许猴子对我不恭吗?你在外面吃喝嫖赌,还弄了这个小妖精在屋里调戏我、勾引我!还敢打我!你像话吗?说得三喜无言以对,只趴在那里、弓着腰、捂着下身哎哟。 过了几天,夫妻间的风雨似乎过去了。这天李侠回娘家看父母,三喜写了一封信让李侠带着。李侠不识字,问写的什么,三喜说问候问候岳父岳母大人呗。李侠笑了一下说,不打不乖,踢你一脚,学乖了! 李侠回到娘家,把信交给父亲。父亲展信一读,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饭也吃不进去了。 原来是一封休书。 在那个年代,女人被休是很不光彩的事。再嫁人都难。 李侠说,爹,都是女儿不孝,让二老受气。不过这事怨不得女儿,女儿做得光明正大。他休了我,我还不想和他过了呢!和他在一起也是活守寡!不过嫁妆得要回来,不能便宜了他。 爹说,怎么要?他们能老老实实给吗? 这你不用担心,你只管给我安排十辆大车,我自有办法。 十辆大车浩浩荡荡地行至距小梁洼还有三里地的桐树庄时,李侠把半边衣服褪了,光着膀子,半个奶子都露了出来,白光光的。又拿黄表纸在头上束了,插上白花,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接着,哐的一声,从车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挥了挥,对众人说,到了刘家,你们什么都别管,只管装东西,我让你们装什么你们就装什么,我带去的嫁妆一点也不给他留;他家的东西,我一点也不要!他们要是阻拦,由我一个人对付。 车到庄上,把车扎在门口,李侠破口大骂,历数刘三喜的种种不是,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直惊动得如同唱大戏一般。 刘三喜原以为悄悄地把李侠休了,李侠一家怕丢人,也不会声张,没想到李侠自己竟弄得如此大张旗鼓、惊天动地,以至使自己措手不及。 没人敢上前阻拦。三喜也躲得远远的。 泼妇!泼妇!三喜愤愤地说。 十辆大车满载而归。 回来后,李侠的父亲放出风去,哪个种地户要是把李侠娶回家去,倒贴十亩地和一犋牛。李侠听了十分生气,对父亲说,爹,你怕你闺女嫁不出去呀!我的事你别操心了!就在这天夜里,李侠不辞而别,杳无音信。 听说投了八路。 太太许三妹 三喜休了李侠后,娶了安皋许世耀的三女儿许三妹。许三妹温柔和顺,长得也漂亮。三喜十分喜欢。但是不到一年,三妹却用一根绳子结束了生命,香消玉损了。 从头说起。 原来,三妹嫁过来后,三喜家的日子已有些入不敷出了。为了保持象样的生活,三喜的父亲决定把小石桥附近的40亩地卖了。 40亩地卖给了陈大炮。 陈大炮原是刘家种地户,后被刘家聘为管家。陈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人人心里都有个问号。 同村有一个叫刘金东的远门自己户,更是耿耿于怀。刘金东能说会道,是个牙汉。刘三喜卖地时,他也想买,但他出钱太低,未能得手。他万万没想到竟让陈大炮占了便宜。为了出口恶气,他一纸诉状把陈大炮告到了县里。 到了堂上,县长大人问,你买地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怕是非抢即盗吧! 陈大炮说,我家红薯窖边上有一棵香椿树,下大雨刮倒了,露出一个坛子,里面是银子…… 胡说!谁见了? 没人见。 看来不打你是不说实话!打! 80板子挨过,陈大炮招供了。 陈大炮说,他和许三妹有奸情,钱是许三妹给的。 县官大人觉得合情合理,就此结案。 听到消息后,刘金东最高兴,真是一箭双雕啊!呵呵! 最不相信的就是刘三喜,陈大炮没我年轻,没我漂亮,没我富有,许三妹怎么会跟他好呢?但听说这事后,心里仍然像吃了一个苍蝇似的恶心。 县衙传讯许三妹到厅对质,但人还未到,许三妹就抹了脖子。 许三妹的父亲许世耀戴着顶子,是个有功名的人。听说后也不相信,但女儿已死,也不想张扬,打算不了了之。 就在这时,刘金东找到许世耀说,你傻呀,你的女儿是刘三喜逼死的,你怎么就这样算了呢?你无论如何也要为你女儿讨个公道呀!要是草草地把人埋了,人们会说,她娘家没人了,女儿被逼死了,也没人为她伸张正义…… 许世耀觉得刘金东说得有理,便把刘三喜告到了南阳府。 许世耀家在安皋,安皋属南阳管辖。 太太王桂花 祸不单行,刘三喜不仅失去了许三妹,而且摊上了官司。 在南阳府衙,一关就是半年。 牢头王五丫子,每天晚上把一个尿灌挂在刘三喜脖子上。 不挂也可,但得交5块大洋。 刘三喜想通了,要钱做什么?交吧! 半年后,王五丫子突然对三喜好起来。一天下午放风,王五丫子竟带着三喜走出牢房大门,还嘘寒问暖,问他想不想家。三喜说,怎么不想,我还有一个老父,还有哥嫂一家。为我的事,他们操碎了心,说着竟流下了眼泪。王五丫子说,快了,最近就会放你出去。 牢房西边有一个大坑,人称老鳖坑。有几个女人在坑上洗衣裳,槌衣的声音咚咚地响着。三喜看到这样的场景,又听说案子快结了,早已死寂的心一下子又振作起来,仿佛天也蓝了,水也绿了,一切都十分美好。他们在坑边走了一会,王五丫子突然指着一个正在洗衣的红衣少女说,你看那个女的怎么样?三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冒然作答,正在犹豫,王五丫子说,如果你没有意见,将来就让他做你的媳妇吧。 三喜说,我的案子还没结,不敢有非分之想。 王五丫子说,咱们直话直说吧,这事如果你承当了,我可以帮你做做工作,让你早点出去。要是不答应,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 三喜以为是恶作剧,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到底承当不承当?你说句明话。王五丫子说。 我有啥说的,都听你的。 女孩洗完衣裳,衣裳放进盆里,棒槌压在上面,端着盆袅袅娜娜地走了。 几天后,三喜果然被释放了。这天王五丫子把三喜请到家里,摆了一桌酒席,庆贺出狱。席间,一女子出来敬酒,三喜一看,正是那天在老鳖坑见到的那位红衣女子。王五丫子也不隐瞒,说,实话对你说吧,这是我小妹,今天你们就算成亲了…… 三喜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刚要拒绝,王五丫子说,那天在老鳖坑你是咋说的?你同意了,我才把你扒出来,你要是不同意,我还可以把你关进去! 三喜无话可说。就这样,王五丫子的妹子王桂花成了三喜的第三任太太。 三喜心里明镜一般,王五丫子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把自己的亲妹妹塞给他,不是看中了他的人,而是看上了他的地。 三喜出来后,许世耀家仍然不依不饶,后来在刘金东的“调解”下,赔了安皋两顷多地,许家才让埋人。这中间,刘金东没少得到好处。 许三妹埋得很排场,穿金戴银不必细说,光纸扎就摆了一场(晒场)。 为了这场官司,刘家不惜成本,上下打点。不到一年,20多顷地卖去大半。卖一亩地丢人,卖一顷地也是丢人,这时,刘家已顾不得面子了。 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住了半年下处,拣了一个媳妇。 三喜前两房媳妇都没有生育。唯有这王桂花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女儿嫁给镇平县东关财主谭家。三喜后来在县上谋了一份差事,再后来听说去了台湾。 三喜走后,没有消息。王五丫子把王桂花和她的儿子卖了。 卖到何处,无人知晓。 刘家破落了,代之而起的是董家和陈大炮家。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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