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之旅

2008年6月初，有幸随团赴香港、澳门一游。短短三天，心境迥然。收获颇多，感慨万千。虽说来到世界购物天堂，却怪口袋里钱装的太少，或者说消费观念、消费水平与大都市格格不入，总觉得一路都有被凌辱、讥笑、洗涮在跟随。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家乡好。在家千日好，出门步步难，简直千真万确呀！随行伙计们都有如此同感。

进入香港，上了中巴，面前佩戴16号团队统一牌号，就等于这帮人交给了导游，实际上就等于失去了自由。一路都是灰蒙蒙的天气，时不时还夹杂一阵儿雷雨，心境也随天情，有些阴沉、潮湿、灰暗。

开始，在车上，导游还热情介绍香港历史、风土人情、名人大腕的风流韵事等。车在盘山道上转，上山下山；人在车箱中颠，左顾右盼。一圈没转完，导游开始念开了“生意经”，让乘客一会儿到几个旅游赞助商开办的购物中心采购，请大家务必慷慨解囊，给老婆买、给亲属买、给朋友买，总之，一定要买！买就买呗，来一趟香港不容易，买些礼品送老婆、亲友、同事也是应该的，出门之前也有这方面打算，外出不花些钱是不现实的。

听导游介绍，第一个是香港大亨李嘉诚为其年轻漂亮的情妇周凯歌开办的金银珠宝购物城。进门后，琳琅满目，珠光宝气，金光灿烂，不是耀得你睁不开眼，而是你囊中羞涩，不敢睁眼看。便宜点的千儿八百，贵一点儿的几十万上百万。商品标价牌儿上那带圈儿的中间并没有小数点儿。猛一看，你还只当几千元，细一瞅，老天！几万几十万！让人瞠目结舌，惊叹不已。导游这时象只母狼，两眼发绿，盯着本队游客，看谁没有掏腰包。她把这些口袋干瘪、榨不出几个子的游客，一会儿赶过来，一会儿赶过去，迫使你看、挑、买。两个小时啊，数百名游客（多个团队）在不大的空间一浪过来，一浪过去。不少人假装看货，讨价还价，走一处闹一处来消磨时间。这种煎熬真难受，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本来男人就烦转商场，又欣赏不到成器的东西，但两个小时你得转够呀！门口是绝对不让你出去的。好不容易磨到点儿了，谁知导游与店主一核算，进来人消费达不到他们预期的指标。糟糕！还得被赶着转上个把小时。并且导游满脸不高兴，指着游客说：“你们休想只买三五百元的东西把我蒙哄过去，消费不够，就别出这个大门！”老天爷！这咋来明的，强买强卖。看来，你就是蒙哄，也得买上个几百上千元的东西。不是心疼钱，因为导游说了要逛四个店，这才第一天第一个店呀！如此下去，绝大多数人还不得精着身子回大陆？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关，又返回旅游车，谁知一坐定，女导游阿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又是擦鼻涕又是抹泪，说：“你们太没有良心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到香港所有生活安排都是赞助商给的，结果你们一点儿也不给我长脸，舍不得花钱购物，都是吝啬鬼！我阿美挣钱也不容易呀！要养家糊口，你们这样的表现，令人心疼！难道你们愿意看到老板炒我的鱿鱼？我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做出了一定业绩，这回算是被你们砸了！你们十几个人总共才买了一万四千多元，一人连一千元都没有花到，你们想想对得起我吗？”有人大胆说了一句：“我们出门没有带那么多的钱。”“我们买有首饰，再说还可以到别处再买呀！”阿美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什么？没有钱？没钱你们到香港来干什么？这里是购物天堂，你们来观光旅游购物，却说没有钱，骗谁呀！难道你们出来只是混吃混喝的吗？”这女人，说话太毒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反驳：“我们出来旅游是交了钱的。”阿美冷笑一声：“哼，你们交的那点儿钱，是够坐飞机、坐车、坐船、吃饭、还是够在香港住一晚上？也不想想，要不是商家赞助，你们能在香港逗留吗？你们还好意思坐我的车？不想听我阿美说的，趁早下去！我真想丢下你们不管，你们高兴到哪儿就到哪儿去！”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怕扯皮惹事影响旅行，大家只好强忍着，满车人都懒得理她，让她尽情表演个够。

又走了两三个商场，每次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象征性地买上三五百元的，对一般消费者来说，就这也不错了。每次进商场就像入地狱般地难熬、难受，每次回到车上还等着挨阿美一顿辱骂。大多数人对香港的好奇心早已荡然无存，心中已存入对香港极不好的印象，下午饭吃起来也觉得难以下咽。唉！学点儿阿Q精神吧，等住下后非痛骂阿美一顿不可！

第二天，终于不再赶羊入笼般地进店购物了，上山开心游玩了一番。返程中，心想明天就乘船赴澳门，与这可恶的女导游“拜拜”了。不料，上车后，又让阿美最后宰了一刀。人一坐定，阿美拿出旅游纪念品，一人发了一份，大家都拿在手上欣赏。原来是一组有点儿纪念意义的钥匙链。阿美说：“你们也看到了，司机非常辛苦，待遇也低，请大家每人买一份纪念品，等于赞助司机，给他点儿小费。”买就买吧，大不了再掏50块钱。岂知阿美说，“这个礼盒200元一套，大家看着办，不买只好请你下车！”唉！这叫啥！和抢钱又有什么区别？僵持了个把小时，还得一个个乖乖的给掏钱了。

第二天，阴雨霏霏，海雾蒙蒙，邮轮冲出维多利亚港湾，驶入茫茫大海，向澳门进发。到了澳门，又是一番景象，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哪知澳门导游明说：“我也知道你们已被港导扒光了衣服，对不起，我只好脱你们的内裤，拔你们的毛了。”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就得听人家的安排。于是，先掏200元逛威尼斯大商城。挺不错的，大开眼界，花点钱值得。又让掏200元看钢管舞。谁不愿看，交150元逛赌场。无奈，还是看钢管舞吧！进去看了两个大不了围着钢管表演一番，然后脱个精光，到台下每个人面前要小费。最少5元，有的10元、50元、100元。我们这样的工薪族哪经得起这么给！要知道那是“八国联军”呐！就是至少有八个人表演，少说也得再掏几十元、上百元！也有少数人想糊弄人家，塞给人家1元钱。谁知舞者眼尖，挥手将钱劈脸扔回看客，不屑一顾地飘向下一位。这有啥看的，无聊！我们几个“土老冒”起身下楼，在外面干等了一个多小时，大队人马才出来，晕晕乎乎返回宾馆，一觉睡到大天亮。啥也没买，又花掉几百元！

终于回到大陆——珠海，心情轻松多了。谁知上车后导游说 ：“知道你们口袋瘪了，钱掏没了，今天不让你们购纪念品，也不强迫你们买其他东西。一、每人捎上几包香港澳门特价烟（赌王牌），二是进几个商场随便瞅瞅。”这一来，每人至少两包烟，花40元，进商店每人平均一、两百元。在车上导游说：“谢谢各位！明人不做暗事，你们买100元东西，我可以拿到20元的奖励（就是回扣），这家商店你们总共买了1400多元钱的东西，今天我的饭钱和劳务费基本够了。”有人说：“不止这些，买东西没要发票的人居多。”大家大致一凑，超过了3000元。导游大呼上当，连店家也宰他！

最后一家，导游笑着说：“快到广州机场了，最后宰你们一刀！”把大家引进“海盗牌”钢刀专卖店，听介绍、看表演，最后统计购买人数。要价358元一套，共6件。几经讨价还价，必须10人以上购买，150元一套。最终只有8个人“被宰”，才勉强让走出店家。

从广州机场飞往西安途中，高空乌云密布，强气流直逼客机，咯咯噔噔，左右摇晃，上下颠簸。连乘务小姐也蹲下不敢动弹，气氛紧张极了！持续了一分多钟，飞机终于钻出云层，好在有惊无险，躲过一场空中劫难！

这真是一次“灰色之旅”！没钱无事别出门！若遇到这样的导游、这样的天气，担惊受怕、受累受辱，有啥好玩的？

200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