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我有好些年没见过许可了。自许可离开我工作的小城,已经十三年了。
再次见到许可,是在几百公里外的邻省省城。
到邻省省城参加学习,学习结束后适逢周末,我就没急着回家,平时也没有时间出去转转,借这个机会,就想在这座城市再看看。准备离开的那天是下午三点的车,趁着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公园转悠。就在我拿着相机拍照时,一段《懂你》的音乐响起,我潜意识地顺着音乐声侧身一看,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从我眼前飘过。我仔细一看,那个似曾相识的人正是许可。我试着喊了一声许可的名字。许可便立住了脚步,迎声也看到了我。在这里看到许可,对我来说,特别意外。许可看到我也很高兴。问我什么时间来的,我说来了一个周了,下午就走。许可说找个地方坐会,聊聊,我自然就答应了。
我俩来到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店里,要了吃的喝的,便聊了起来。
许可问:“结婚了吗?”
“早都结了,孩子都4岁了。”我饮了一口饮料,问:“你呢?”
“还没呢。”许可淡淡地说。
“哦。”我看着许可,“这些年了,你没什么变化呀。”
“岁月催人老,三十多岁了,怎么会没变化呢?”许可幽幽地说。
直面许可,我心里害怕许可提起余小童,但我知道,许可不可能不提余小童的。现在没提起,也许是在等着我先提起吧。可是,我又怎么说呢?或许她已经知道余小童的情况。当初,许可放弃工作,从我工作那个县城人间蒸发般消失了,正是因为余小童。而这一走,整整十三年了,不仅是我,连余小童也再无许可的音讯。
我静静地看着许可,“你现在过得好吗?”
“还行吧!”许可淡淡地说。
我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如今面对许可,就更不知从哪个话题说起,只好玩弄着手中的饮料杯。
“余小童,他现在好吗?”许可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模糊地回答说:“他过去不好,现在和以后肯定都会很好的。”
“哦。”我的回答,让许可有些迷惑。
我、许可、余小童是一个县的人。许可和余小童还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那时包分配。我和余小童分在了林业部门工作,许可分在了农业部门工作。我和余小童虽然不是一个学校,因为是同时进的一个单位,性格又相投,关系就很好。工作后,余小童和许可的恋情就由朦朦胧胧的正式公开化了。身高一米八的余小童,外表俊朗飘逸,不乏女孩子的喜欢。清秀纯洁的许可,也有不少的爱慕者,这其中,也包括我。许可相信,余小童对她的感情是百分百的真诚,对我要好好看住你的白马王子呀玩笑般的提醒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深信余小童对她的爱,经得起考验。
我正想着,许可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还是那首《懂你》的音乐。许可拿起手机一看,朝我笑笑,并没接电话。
“你怎么还不结婚呢?”我问许可。
“正谈着呢!”许可轻描淡写般说道。
“哦。这些年你一直在这座城市打拼吗?”我问许可。
“恩。”许可用眼扫视了周围一圈。
我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把余小童的事向许可说说。“余小童在你离开后,就戒酒了。其实,有很多事情,真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我看着许可,她的眼神告诉我,对我提起余小童,她还是特别在乎的。她默默地看着我。
“你走后,余小童疯狂的找了你两天。在你走后的第二天晚上,余小童约了我,我们一起来到歌厅,要了一个包间,要了好多的啤酒。他一边唱歌,一边喝啤酒。”说到这,我停下来,又静静地看着许可,“他唱的歌就是当年你们最喜欢的那首《懂你》,整个晚上,他就一直唱那首歌,不停的喝酒,任凭我怎么劝,都劝不住。我执意要夺下他的酒,他就和我急,要和我翻脸。我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喝酒、重复地唱歌、泪流满面,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说到这,我有些哽咽了。
当年,满文军的一首《懂你》红遍了大江南北,那首歌,也是许可和余小童的最爱,每次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必定要唱这首歌。余小童唱歌,在我们一百多人的单位里,是最好的,每次唱歌,总会赢得热烈的掌声。直到现在,我对《懂你》依然有着特殊的感情。想到这,我又说道:“你知道的,我原来老是喊余小童的绰号十五两的,可是,打那天起,余小童再没有喝过酒,再没有唱过歌。也是打那天起,我和余小童在一起玩的时候也少了。”我喝了口饮料,顿了一下,又说:“我问过余小童,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对得起许可呀?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吃那顿饭,掉进了他老婆设计的陷阱里,绝非像我们所说的是贪恋他老婆家的权势地位。事实上,你知道吗?余小童不只是一时掉进了陷阱,而是一辈子陷进了苦海。他那强势强悍的老婆,看起来让他拥有了一个家,但熟悉余小童的人都知道,他没有拥有多少幸福。在他的内心里,只有你,始终占据着最大的空间。”我看到许可的眼睛湿润了,我想,此时在她面前,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我看了看时间,离我离开这个城市的时间也不多了。
“你不经常回家吗?”我岔开了话题,问许可。
“每年都回去,只是在家呆的时间很少。”许可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了。
我要了许可的电话,“再回去了要联系呀!”
许可点了点头,我准备去车站,没让许可送我,许可也没有强意要送我。走出来,透过玻璃墙,看到许可从包里掏出钱夹子打开,怔怔地盯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扭头走了。坐在车上,我拿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余小童要我代他向你道歉,如果有来生,他会履行一生爱你的诺言。他会在天堂里看着你,祝福你。我知道,按下发射键,许可的手机一定会想起《懂你》的音乐,也一定会泪流满面。但我必须这样做,这条短信的内容,是余小童嘱咐过我的话。
许可一定不知道,手机铃声可以设置以后,半年前因病离去的余小童的手机铃声,一直就是《懂你》,许多年一直未变。
编辑:秦人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