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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情色（Erotica）被认为是一种艺术，而色情（Pornography）则是法律所禁止。如果加点社会背景或文化佐料，前者还可成为艺术经典。尼泊尔人表情平和、举止温文儒雅，几乎看不到有男女在公众场合勾肩搭臂甚至牵手，民风淳朴保守。我用情色这个字眼，似乎有点出言不逊，有失偏颇，但绝没哗众取宠的意思，只是找不到更适当的词汇。比如当街天浴、性爱木雕和同志游行……这些让游客叹为观止的情景画面，在朴素的尼泊尔人看来，在他们纯净的心灵里却是家常便饭的东西。尼泊尔人的性观念真是惊世骇俗吗？
先说说当街天浴。
我把在尼泊尔随处可见的露天沐浴（特别是女性毫不避讳的当众洗澡）称为“天浴”。在博卡拉、奇特旺、纳加阔特甚至加德满都，无论在自家门口，还是湖边、公路边，我们都可亲眼瞥见这些在纱丽半遮半掩下的惊艳的胴体，面对这些天浴，与其说是见到了色，不如说是见到了情。因为在天浴中，很少见一个人在搔首弄姿地沐浴，而是亲人朋友在一起，特别是母子母女之间，互相擦洗身子，一人洗浴，几人倒水，或相互按摩，或互打香皂，一幅血浓于水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在费瓦湖畔，我曾两次见到母子互相沐浴的动人景象（类似的情形多年前我在广西巴马也见过，但没有这么自然大方）。他们沐浴于自然之中，感受着自然的洗礼和熏陶。在奇特旺，更是见到了全裸的丰腴柔滑的沐浴水珠下的肉体美，象法国著名画家热罗姆或法国印象派大师雷诺阿画笔下的浴女一样，充满着异国情趣的诗意盎然的生活气息。说实话，我的心仿佛听到了汩汩的水声，还有阳光与空气的颤动。
梁实秋说：“我看人的身与心应该都保持清洁，而且并行不悖。”法国哲学家巴什拉说：沐浴是淡水和身体之间的“原始的声色”。《说文解字》云：沐，濯发也。浴，洒身也。洗，洒足也。澡，洒手也。沐浴之乐，古已有之。数千年来，人们享受着天赐的水的乐趣，人类傍水而居，从出土的商周时期的沐浴器皿可以判断，那时的人们已经经常沐浴了。人们不仅仅把沐浴单纯地看作洁身净体，润肤养生，而被视为隆重礼仪的先奏。
神圣的沐浴水，这份大自然的馈赠，在世界各种文化中，都被赋予了圣洁的意义。跟西藏相比，尼泊尔的水资源简直太丰富了，有天壤之别。在加德满都大街上、寺庙旁、汽车站甚至居民区里，都有很多古色古香的露天水池、喷泉和取水处。在这些市井聚居之处，经常可以看到男男女女在露天水池洗澡。尼泊尔人在露天水池洗澡有宗教上的含义。他们相信，这些水池和喷泉与他们心目中的圣湖是相通的，在这些水池里沐浴，就等于是在圣湖中沐浴和朝拜，可以消灾除罪。
女人裹块布就当众洗澡，当地男性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我们游客的眼光有些异样。男人孩子裤衩一条足矣，而女人高挽头发，胸部以下围着纱丽，在众目睽睽之下清洗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终于明白她们为何如此喜欢穿纱丽，这些纱丽原来还可以当浴袍，适合洗澡而不必脱。她们的身体在纱丽下荡漾着一种青春风韵，又显得健康成熟，很是养眼。据说在尼泊尔没有多少浴室。原生态的当众洗浴成为尼泊尔一道特殊的风俗画。冬暖夏凉的气候很适合这种原生态的沐浴。只要阳光充足，白天气温冬天也可达十几摄氏度。再加上水池里的水来自地下，不冷。你如果在一年一度的“女人节”那几天在尼泊尔，那就更有眼福了。妇女们成群结队来到河边溪旁沐浴净身，向神灵诚心敬拜。尼泊尔人似乎和水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在水中玩耍嬉戏会使他们露出开心的笑容。而那些供水的水池也是艺术瑰宝：坐落在尼泊尔成百上千的水池，建在地面以下3—5米，水龙头的雕刻精美，装饰有狮子、蛇等动物，每一件都堪称艺术品，具有很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老百姓每天在历史文物中沐浴、洗漱、聊天、社交。我看见那些温暖、宁静与和谐的姿态，透着某种野性的单纯。
说到情色尼泊尔，不得不说说性爱木雕和林迦。
加德满都谷地由三座古城组成：加德满都、帕坦和巴德冈。三座古都都有皇宫广场，且在众多的寺庙中，都必有一个是性爱之庙。所谓性爱之庙，指庙宇支撑屋檐的斜托木是彩绘的浮雕，长约1米多，宽30厘米左右。在立姿的佛像下是男女交欢的场景，其中也搀杂有动物交配的雕塑。各种姿式齐全，甚至还有多人性爱、人兽之交的雕像。比如加德满都皇宫广场的太后庙（MajuDeval），围绕屋檐共有二十多根斜柱，都是性爱木雕，大胆奔放，雕工细腻。我还看见LP《孤独星球》上特别提到的“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一边洗头或劈柴一边取悦她的丈夫”的木雕。毫无定力的凡夫俗子看了如何可以不心旌摇动？在这神圣之地有如此异类的“春宫图”雕刻，真让世人震惊，让人看得目瞪口呆。据说印度教徒把性当成一门学问，好好的钻研，人的烦恼就会减到最低。性力派认为性欲是最大的创造性能源，经由男女的性交，可激发人类灵魂与肉体的能源，与宇宙灵魂的大能合流，达到一种最高的精神境界。这些依然保持着原汁原味的男女交欢的雕刻，是工匠们留下的传世杰作，是尼泊尔的代表作。据说这些性爱雕塑均取材于印度八世纪《爱经》的教义，充分表达了古代宗教价值观和对生殖能力的崇拜。生殖崇拜有两个作用，一让人们增强自己战胜邪恶的念头，二是鼓励人们生育后代。人类性爱的内容全部在这里展现。
在尼泊尔还有随处可见的林迦。印度教的湿婆最主要的形象，是一化为男根形象的石柱，被称为林迦（Lingam），林迦常立于一个女阴形象的石磨般的圆盘上，被称作尤尼（Yoni），它们的合体就是一个男女交媾的含义。表示阴阳二性永远不离，阴阳交合即万物的总体。印度教徒相信，湿婆和性力女神的结合，是创造生命的原动力。当地信徒们用鲜花、清水、青草、水果、树叶和干米供奉林伽。印度教认为，阴阳合体的林迦式样及性爱，意味着心智和肉体的结合；更意味着精神本原和最高实体的结合。印度教一方面提倡苦修禁欲，可又非常崇尚性开放。既让人质疑宗教宣扬的理念，也让人感叹宗教的人情与包容。
在自古有内陆“山国”之称的尼泊尔，更加令游人不可思议的是同志的游行：
我们从巴德冈回到加德满都，正遇到尼泊尔传统节日“神牛节”期间举办的“第四届同志骄傲游行”，有许多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和跨性别者身穿华丽服饰走上街头，庆祝这个一年一度的同志盛会。尼泊尔目前大约有2800万人口，据估计，止于2010年底大约有200万同性恋者及跨性别者，其中有13.4万登记在册。尼泊尔旅游局更以珠峰作招徕，提出在珠峰举行同性婚礼、同性恋蜜月伴侣骑大象野外探险等活动。
这就是尼泊尔，一个活女神与跨性别共存的国度，一个传统与现代交织的国度。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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