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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寻常的笔,常常让我拾起几粒记忆的碎片。 衣破如幡难遮体,隆冬赤足寒刺骨。连中带晚日餐稀,嶙峋人比黄花瘦。孩提时代,不堪回首。衣服往往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我在家排行老四,轮到我的时候,衣服上的补丁,一个赶着一个,像老和尚百衲衣似的。由于时间久远,衣服不再结实,稍微挂几下,便被撕裂成一条一条的。在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里,父母分别是生产队和大队的干部,他们比谁都更加卖力,生怕落人后,常常夜以继日坚持在生产第一线,一天能眯上两三个小时也成一种奢侈的享受。顾及我们的生活,又恐被别人戳脊梁骨。睁只眼,闭只眼,木讷成了家常便饭。在阳光暖和日子里,衣破也罢,无奈隆冬时节,甚是难熬。一家九口人的过冬鞋全靠母亲忙里偷闲,我赤足上学并没有引来多少异样的眼光。闲暇里,稻草垛成了我温暖的故乡。是否蛮干,在大跃进时期,并没有多少人敢思考这个问题。“收不到稻谷收稻草,收不到稻草收精神”成了时代的主音。粮食匮乏,一年到头难见一次油荤。大人小孩都定量:年富力强的劳动者一餐二到三两;小孩老人有时连一两都不到。为了骗饱肚子,野菜、草穗、草根成了美味佳肴。弱不禁风的我,常常淹没在母亲的泪水里。油灯阑珊夜,母亲手中的针,在鞋底上下翻飞,把满满的爱意缝入鞋底,通宵达旦,日复一日。新年到,我穿上新鞋的高兴劲儿,让母亲的脸,一如鲜花绽放。 上小学的时候,常常为三元钱的学费被老师逼得躲回家,老师随后追到,数落家长,一点也不留情面。父母畏畏缩缩,顿失劳动场上奋臂一呼的风采。孩子多,父母显得很无奈!我常常以地为席,以地为纸,以树枝为笔练习学过的字,计算学过的加减法。拥有一只笔成了我儿时的最大梦想。我有一个当公社干部爷爷,我们当地人都以之为荣。他常常接济我们,每当新年接近的时候,他总给我们送来几仗白布和急需的生活用品。他是我们家可依的大树,可靠地大山,可沐浴温暖的太阳。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说:“爷爷,今年我要读三年级了,还没有笔呢。”“其他几个有吗?”爷爷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关切地问道。打那以后,一有时间我总是站在从爷爷到我家的路口张望,即便没有一个人影,也远远地望着,望着……有一天,爷爷拿着一捆铅笔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激动得泪水直流。吃饭的时候,我把铅笔攥得紧紧的;睡觉的时候,我把铅笔攥得紧紧的;上学的时候,我把铅笔攥得紧紧的;放学的时候,我依然把笔攥得紧紧的。现在想想,那时攥住的不仅仅是一只铅笔,而是一种幸福,生怕一松手,幸福就从我身边溜走了。 此后,脑海的记忆就像一条干涸的河流,再也没有一滴水润润我的笔尖了,但幸运之神不断地光顾着我:上初中的时候,我手中铅笔代之以圆珠笔;上高中的时候,我手中的笔,代之以钢笔。 几十年似水东流,如同陈年旧档,束之高阁。一有机会,便饶有兴趣的翻阅。现在我手中的笔代之以神奇的电子笔,在电子白板上,用它引领学生傲游奇妙的知识世界。中国的发展又何尚不像我手中变迁的笔呢?几十年以来,她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全世界人民的眼光。当她逐渐变暗,摸索的人们陷入迷茫之际,“忽如一夜春风来”,十八届三中全会应时而开,点燃了中国人民改革图新的梦想,让我们拿起这只梦想之笔共描“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好愿景吧!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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