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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她,叫韩树梅。出生在1945年的腊月初八,成长在一个不知名的乡村。
2011年,她,六十七岁。历尽了生活的沧桑,她是一本书,一本很多人都读不懂的书。
2006年,她,六十一岁。晚年的开始,可是她却患上了“糖尿病”,每天在老伴的监督下,不能吃任何有甜味的东西。生活就是这样讽刺,她却依旧像绽放在寒冬里的梅,独自忍受着不该她承受的痛苦。
2001年十月,她,五十七岁。一场无情的病魔在十月的傍晚袭击了她,脑血栓。从那时开始,她行动就不方便了,原本就从沧桑的脸上又多了一丝凄凉,让人觉得心痛,可是她总是一副笑脸。对生活充满了满足感。
1990年,她,四十五岁。这是她人还是她人生转折的一年,她的第一个儿子考上了大学并参加了工作,这使她原本苦涩的生活增加了一丝喜悦。
1966年七月初八,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妈妈出生了,后来,有幸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四十五年后的今天,我写下了有关她的一切。
1964年,她,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年,她,二十岁,花样年华的青春里,她要尽到一位家庭主妇的义务,又要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她白天在忙,晚上也在忙。她一直都在忙,忙得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1963年,她,十九岁。十九岁,我在读高中,幻想着根本就不曾懂得的爱情有一天会不会也来到我的身边。而她,已经结婚了,和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在别人的牵引下,开始了原本应该幸福的新婚生活。
1962年,她,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可是,她却过早的背上了生活的印记。就像夏天还没完全盛开的花儿在风暴的袭击下,过早的凋零了。
她,就是我的姥姥。我的世界里,有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背影;每个早上熟悉的味道,每个晚上熟悉的钟声;伴随着我度过了我的童年时代。我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童年,和别人不一样的姥姥,最让我满足的,是我拥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幸福。
小时候总是傻傻的听着邻家的“姥姥”讲姥姥的“故事”,看着姥姥在一旁笑得像个孩子,我就很不解,姥姥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厉害,然后笑着笑着就又哭了。那个时候姥姥就会把我搂在怀里,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弄得我也不知道姥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那样傻傻的听着,看着。只是觉得自己开心不起来,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想起来,终于明白了姥姥当时的感情,有一种说不出的苦,诉不出的痛;既不能哭着来面对,又不能坦然的笑。所以每次姥姥笑的越厉害,我就知道姥姥心里肯定是难受到了极点,然后就会又哭了。
我曾经以为我懂,现在我依然以为我懂。事实上,我并不懂,毕竟我没有在那个时代经历过,不曾亲眼看到姥姥那时的生活。但是在我的记忆深处,她,就是一本书,一本像咖啡一样的书,带着浓浓的苦味儿,却让人回味无穷。
第一章:开始回忆的地方
说来真是惭愧,长这么大从来都么想过怎样感谢我的姥姥。一个偶然,勾起了我埋在心底的记忆。于是我想,在我还能回忆起来的时候,把所有的记忆穿起来,留给自己作纪念。所以,在2011年六月二十的深夜,我敲打着键盘,写下了深藏了多年的记忆,昔日里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泪水模模糊了我的视线,屏幕上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字,断了线的泪水淹没了我原本平静的心。
我想到很多关于姥姥和我的事,不知道从哪开始写,脑袋里一片混沌,没有任何思绪。我只知道,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就是和姥姥一起度过的。在别人看来,我就好像是姥姥的女儿,大家都说我的脾气秉性很像姥姥。后来,我自己也这么觉得,真的很像。也许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潜移默化了。正因为如此,我跟姥姥从心里就走的很近。姥姥疼我胜过疼妈妈,幸福之余我满心感动。常常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一定挣好多好多钱,给姥姥买好多好吃的。那个时候稚嫩的心只能想到这么多,觉得这样姥姥会幸福,会很高兴。
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自己的那时候的想法,不免有些心酸。姥姥的晚年不能再吃甜的,饮食必须要注意,因为糖尿病,姥姥要与甜食绝缘了。小的时候,每逢集市,姥姥都会给我买一堆好吃的,每次我让姥姥一起吃,姥姥就说她不爱吃,只是为了省给我吃。可是现在是不能吃了,即使生活再苦,姥姥的心里都是甜的。她永远都那么达观,别人会因为她的人生而落泪,她却会哈哈大笑。我知道她的笑是复杂的,饱含多种感情。就算再想哭,她都会笑。笑的让人心痛。
大学毕业,我要找工作,要学会一个人面对生活,要为了美好的明天奋斗。即使未知的明天并不美好,生活还是要继续。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回忆成了我必不可少的功课,她的笑,她的背影,她的眼神在我的心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定格在我的内心深处。寒梅独树,女人花。
只是如今,再回去看看,都成了奢侈。小时候总以为长大了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长大后才发现,有些事就这么蹉跎了,长大就意味着要学会撒谎但不觉得惭愧,学会找借口还要让别人觉得你真的很忙,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遗忘了亲情,丢掉了原来的自己。
在我还是我的时候,就保留一些人生值得珍藏的记忆留给多年以后的自己作纪念吧!在回忆还能回忆起来的时候,让幸福永远停留在那一刻。用文字见证我所有的幸福时刻,青春的纪念册上不朽的神话。
人生如戏,有悲有喜。
人生如酒,半醉半醒。
人生如秋,会伤会感。
人生如花,此开彼落。
寒梅独树,女人花。
同样的人生,不一样的品味。
回忆过去,只是提醒自己;所以今天的记录,让我明白下一个路口,我可以继续走下去,明天的诺言实现在今天的行动,昨天的回忆只为找回自己。
忘不了的曾经,已是回不去的当初。
今夜,我可以回去。
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时间的流沙里,留下的全部都是感动。我收集了满满的一瓶,送给你,也留给我。
第二章:前世的缘分,今生注定
我出生在一个冬天的黎明,听妈妈说,我生下来的时候不哭,后来还是别打了一顿才哭的。因为不哭的话毒素排不出来,就这样伴随着被打的哭声,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出生后的没几个月,我就被送到了姥姥家,因为晚上老是哭,姥姥就一直抱着我直到我不哭了为止。就这样,在姥姥家呆了七天,爸妈接我回家了。可是回到家,我就一直哭个不停,晚上不睡觉也哭。后来老爸告诉我这就是让姥姥宠出来的,老爸只好抱着我,我不睡他也不能睡。一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老爸还时不时的说这事儿,我倒没觉得扰的他们不安宁,天天熬夜,反倒觉得蛮幸福的。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我跟姥姥一直都很亲,以至于我的整个童年都是跟姥姥一起过的。在姥姥家倒像是在家很自在,回家反倒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我上了中学,必须在学校住宿,只能寒暑假去了。
后来,我就老是听亲戚,邻居议论说我跟姥姥很像,脾气很像。多年的生活培养了我们之间的默契,我喜欢每天晚上和姥姥说话,然后总是会在她的说说笑笑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是姥姥好像还在说,然后第二天我在追问我睡着之后姥姥都跟我说什么了。我喜欢姥姥说话的语气,没有埋怨,没有愤怒,没有憎恨;有的只是对生活的信心,面对困难的勇气。尽管六十年代的生活那么苦,姥姥一个人扛下了生活所有的痛与累。但是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浑浊的眼里晶莹的泪花,她依旧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幽默的姿态诉说着当年的一切一切。每次说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多大力气,是怎么干活的,好多小伙子都不如自己力气大,姥姥总是会笑的很开心,然后就忍不住留下眼泪,接着就是一声长叹。人老了,话就会多,可是姥姥从来都不,若是没有人提起,她自己肯定不会说的。有关姥姥的故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还有就是跟老妈那打听来的。我想,姥姥只是不想提起那些满是辛酸的生活。因为一想起来,她的心里就会痛,他不想任何人看到她的伤口,所以就一直在努力地掩饰,每次邻居的张姥姥说起来,大家心里都很难受的时候,就会听见姥姥在一旁爽朗的笑声,笑的像个孩子,然后大家也会跟着一起笑。她的笑挽回了尴尬的氛围,只是笑完了,她还是会落泪。
我明白她为什么笑,为什么哭。所以假装没事儿,我会陪她一起笑,一起哭。所以老妈说我很傻,老是傻笑,要不就莫名其妙的哭。笑,是一种生活姿态,它体现了人生的深度,因为有一种笑是为了哭而笑的,想哭的时候却不能哭,只能笑,带着眼泪的笑,我真的见过。这是一种人生深度,一种人格修养。只有经历了走够多的生活阅历,体验了酸甜苦辣的人生,才可以这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生活的冲击,面对世人的流言蜚语。这种境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尤其是一个女人,一个受尽生活磨难的女人。可是她就像独树在风雪里的寒梅,在一片严寒里开出最亮丽的花。
一次偶然,我发现我和姥姥的右胳膊内部都有一颗痔,差不多在同样的位置。我想这就是前世的缘分,今生注定。我懂她就像了解我自己。既然我有幸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姥姥,我就要用我的方式记住她,那些最美的记忆永远的在我的青春纪念册里,这份爱任何时候打开都是新鲜的。睁开眼,我就会看见永远。
曾经拥有的现在依然还在,幸福的味道一直都在伴着我直到永远,不管永远有多远,我会一直带着属于我的幸福,奋斗在人生的大街小巷。
我不相信命运,但是我却相信缘分,所以有了今生的注定。放久了的等待成了放错地方的记忆。一段等待就意味着一段蹉跎,没有什么能经得起等待,等的太久就会让等你的人绝望,你等的人也早已不再当初那个地方。时间,改变了我们的行程,有一天,我们才突然发现早已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这条路已经不能回到过去了。只能一路向前,继续偏离。
于是有了如果,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在你眼前的你曾经以为会一直拥有,却从来没发现她根本就不曾属于你。所有的承诺都是兑现不了的谎言,无所谓的承诺不如现在一个关爱的举动,一丝黑发和白发的距离是很近的,当黑发等待成了白发,蹉跎了的人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重来一次。
因为爱,所以爱。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的为什么就是最好的诠释。因为都懂得,就不需要为什么。左手和右手是不会打架的,有一种幸福,就在每个人的心底,只是有些被沉淀了。幸福像沙漏,到最后一颗你会发现幸福就在那里,原来的地方,只是被我们放错了地方。
第三章:岁月的痕迹,曾经的一瞬间
世间最美好的事总是发生在曾经的、现在的、将来的某个瞬间。瞬间流失了,存在了我们的记忆里。我们捕捉到的只是他转身留下的影子,满是岁月的痕迹,点点滴滴都在酿成心灵的营养剂。时光机器里的美好回忆,一个时代,一种人生的缩影。
和姥姥度过的每一分钟都让我充满了感动。那个时候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只是懵懵懂懂的感觉到幸福的味道,甜在嘴上,美在心里。那个时候,我潜意识里的认为幸福是甜的,从嘴上一直甜到心里。那时的我最期待的就是带有“四”和“九”的日子,因为每到那天的集市,姥姥就会买好多好吃的,而我就可以享受各种美味。我印象中吃的最多的就是类似今天的“萨其马”的东西,但是比它要大,我每次都拿着很大一块边走边吃,那是唯一的感觉就是甜,至今我仍然觉得那是我吃过最甜的东西。热闹的集市,从这头到那头,我们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中午的时候,走在回家的路上,别人都是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我,认识姥姥的人都会笑着说姥姥最疼的就是我了。其实姥姥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的孩子哪个她都疼,可能因为我是姥姥唯一的外孙女,又是当时唯一的孩子(当时我的那些弟弟妹妹还没有出世),所以姥姥更加疼我了。
说到这不得不插一段姥姥年轻是的小插曲。当然这是听邻居姥姥讲给我听的,姥姥自己才不说呢,用今天的话说,姥姥可低调了。姥姥就是那一代,低调做事,高调做人的典型。回过来说插曲:是这样的,姥姥婚后没几年,他的老伴儿也就是我的姥爷眼睛患上了先天性角膜不全,视力严重下降。跑遍了天津北京的大医院还是没有治好。于是,整个家庭的重担都要姥姥一个人来扛,白天要去生产队挣工分,这么一大家子要吃饭哪,我现在也不清楚那个年代的生活方式竟然是这样的。到了晚上还要做针线活。姥姥一个人充当了两个角色。尽管生活是如此的讽刺,但是姥姥还是那么热心,她没有因为生活的不幸改变内心最真最美的一面。每次姥姥从十几里外的地里摘菜回家都是摘了那么一大麻袋,但回到家只剩一小把了。姥姥回家的路上都给人家分了,这就是姥姥,总是那么真诚,那么热心,而且满心的正义感。人们都说命运是公平的,我真的怀疑这种公平究竟是谁定义的?我觉得幸福的味道是甜的,但在姥姥看来还有一种吃苦的幸福。或许我太幼稚了还不懂那是什么。
那几年的甜甜的幸福,在今天看来好像只有那么一瞬间。可是在我的心里那一瞬间胜过永远。如今大学毕业该工作了,该为了生活而奋斗了,在回去看姥姥的时间也少了。那时候是一年有几个月,现在是一年只有那么几天,还要匆匆忙忙的。每当一个人在外边觉得心里苦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些过往,心里总会觉得甜甜的。可惜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的。如今的集市满是萧条,已经没有往日的热闹了,人们都去城里购物了,每逢集市也只是零星的有那么几个卖东西的。我在也看不到当年吃过的最甜的类似“萨其马”的东西。想念它的甜,想念它的味道。讽刺的是,晚年的姥姥却又患上了糖尿病,我原以为姥姥一生吃了那么多苦,晚年应该好好享受的。曾经我幼稚的暗自发誓等长大了一定要到世上最甜的东西给姥姥吃,那样姥姥就会一直幸福的。现在长大了,终于知道我永远也买不到世上最甜的东西送给她,如果可以,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满足姥姥任何的愿望。事实上我明白姥姥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只希望自己能常回去看看,给她带去温暖和幸运。说到幸运,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是个幸运的人,但我拥有的幸福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人最难改变的就是自己的性格,尤其是当一种性格成为一个习惯,还能说什么呢?姥姥年纪大了,但是还是放不下他的儿女,为他们的生活操劳,这就是那一代人的生活习惯已经成了一种思维。要改变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只能尽量让他们少费心少操劳,我们过得好就是他们最大的安慰。
曾经无数个美好的瞬间都成了今天美丽的过往。时光在姥姥的身上只留下岁月的痕迹,一点一滴都定格在我的心里成了我心灵的防腐剂。时常晒晒太阳,心才不会发霉,满足了自己,也丰富了别人。
我曾经问姥姥,那么苦的日子她有没有恨过,姥姥说怨过恨过也哭过,但是生活还是要生活,只会苦一阵子不会苦一辈子。那么多的苦都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我意识到,当生存有了危机,谁也不会在玩心理游戏。
第四章:告别过去,继续未完的待续
时间可以冲淡人的思绪,冲淡许多心伤,却冲不淡最美好的情感。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带总是会不经意的被触动,忘不了的曾经已是回不去的当初。
人总要学着放弃一些东西,才可以轻松的继续前行,背负着太多的“不可以”、“过不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生活其实很简单,不管是直线还是曲线,都可以走成风景线。不幸面前喋喋不休只会更加不幸,我们要学会把不幸走成幸运。时代在变,社会在变,我们身边的“你”“我”“她”都在变,但是总有一些时光也带不走的淡淡忧伤出没在内心最敏感的地带,总有一些时光改变不了的郁郁情感行走在心灵最脆弱的边缘。告别过去,并不意味着遗忘那些美好,那些瞬间会酿成最醇美甘甜的酒温暖随时可能不安的彷徨的心灵。
明天,未完的待续,不再是悲剧。活着,就是一种心情。这是我在姥姥的人生这本书中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感受到的,触摸到的。
寒梅独树,女人花。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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