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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连日的降雨过后,炎热重新主宰着世间。 我慵懒的看着小说,计算着夜幕的降临。蝉突然停止了无休止的抱怨,接着响起了自远而近的哀乐。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小的以至于任何稍有影响的事都可以激起阵阵涟漪,成为主妇们数日的谈资。我探出窗口,看着一群戴着麻衣白帽的人走过,直到再次响起蝉鸣。 晚上大人们回来说:住在村口的大叔在工作的时候不慎跌落,当场死亡。因为是因公而死,包工头赔偿了30万,他的两个弟弟和孤身一人的父亲各领了10万……我静静地听着,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流出了泪水。“也许只有当你身边的人突然离开,你才会感慨生命的无常,并思索生命的价值吧”,我这么想着。 印象中大叔的容颜渐渐清晰,那晚注定会想起很多事,在没有规律的回忆中我失眠了。 记得有一次路过大叔家,正好看到一个人生活的大叔,便随便问候了下,还取笑大叔头上的白发。大叔讪讪的说:不得不服老啊,真羡慕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我笑着说:大叔不是刚过40嘛,其实也不大的。大叔笑着摇摇头说:你又怎么会懂啊。 第二天,哀乐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村庄里大部分人都来做最后的告别,我也不例外。大叔在临死的时候,嘴角挂着的是平常的微笑。我又一次抑制不住,哭了下来。 我爬到了树上,静静地看着天,我知道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祈祷一个灵魂的升天。不远处,人们还在忙碌中,哭声在乐器声中渐渐放大,直到响彻整个村庄。 树下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也许他没看到茂密树枝中的我,我只得一动不动,以免吓着别人。“30万我已经都给家属了,让他们自己分配了……”。 “嗯,我会处理好的。还有员工已经起疑了,开始向我们要工资了,因为这件事,他们怀疑我们没有多少钱了……”。 “只能这样了,我会把工资全发了,大不了再等一年吧……”。 我看着那位中年人离开,缓了一口气,很快就陷入了另一种沉思。 人们终于在几天后淡忘了这件事和一个消逝的人,我却明白也许对最亲的人来说这永远是一个伤疤。至少对于他的父亲,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来说。 我还是时常看到那个老人孤零零的在坟前哭泣,有一次我实在不忍心,便打算上前扶起老人。 老人仿佛忘了周围的一切,用沙哑的声音哭道:我的儿啊,当爹的对不起,没能帮到你,可你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啊,这又不是绝症,我可以四处借钱的啊。说着老人又再一次陷入了痛哭中。 我没有上前,因为我知道老人不想让别人听到这些话。 离开的路上,我突然想起那天大叔问我的话:“你读过书,书本上有没有说天堂好不好啊?” 我笑着答道:“这是迷信,世界上应该没有天堂的”。 “可《圣经》不是说好人死后去天堂的吗?”大叔解释道。 我没有回答,我不想为别人的信仰而争辩,也许每个教徒都有自己看世界的方式吧。 “死亡会是种解脱吧”,大叔像是对我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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