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是年过古来稀的人了,父亲七十八岁离八十也不远了,母亲也七十有四了。我们结婚晚,女儿还不到两周岁,平时难得回去,只有春节时候才能回老家与二老团聚。老家比我们所在地方冷,每年秋收过后,老爸就买好了煤炭,为我们回去做好了准备。
只要得知我们回去,提前就烧好了炕,生好了火炉,只等我们三口之家的回来。弟弟比我早成家,侄子十一岁了。
老家不象我们居住的地方方便,平时买菜还得乘车到离家二十多里的县城去买,就是逢年过节想改善改善伙食,也得跑县城去。做饭还是烧柴火,吃用水虽然不象前几年挑水了,但是和我所在地方相比较还是显得落后。家家户户都是用的自来水,但是自来水都没有接到家里,为了防冻,引水管道距离地面有十几米深,多数人家都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挖十来米的窖子,用胶皮软管接到窖口,饮用的时候打开伸出窖口的水龙头,用水桶接上水倒进家里的水缸。夏天还好,水管冻不了,随时饮用随时打开水龙头。最难捱的是冬春季节,因老家气候寒冷,一到冬天气温零下十几度,赶上数九天气温下降近零下二十度左右。尽管人们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胶皮软管不要受冻,因气候寒冷,胶皮软管动不动就冻了。
乡下家家都养猪、狗、猫等,自然用水的地方要多。家家都准备了好几口大水缸用来蓄水,但是几口大缸子里的水毕竟还是有限的,用完了就得继续蓄水。每次接水的时候,(父亲跟上腿疼,帮不上忙。)母亲得折腾半天,先把窖里的东西一件件递上来,再用一个废旧的铝锅,将铝锅两耳用细铁丝系住,里面放好木棒和引火柴,引燃后将铝锅放到窖底,上面用窖盖盖严。等胶皮软管变软了,才可以接水。窖子呈椭圆形,窑子周围都是用石头、沙子砌成。母亲怕我弄脏了衣服,我想帮忙,母亲执意不让我帮忙。
“你才回几天,赶快去玩去吧,去晚了就玩不上了,快去,妈一个人能行,再说还有你媳妇、侄子,我需要什么她们能给递就是了。”直到我走出院子,母亲才动手去移开窖盖。
今年春节期间,我和弟弟全家回去了,小妹一家也回去凑热闹。我们一家三口,弟弟和侄子,弟媳因单位忙请不下假没有回来;小妹一家五口,加上父母就有十几口人了。
母亲听说我们回去,老早就把肉、菜买好了,饺子包好了,粉条压好了,山药芋捏好了……只等我们的回来。
女儿是个“小夜猫子”,每天晚上零点前不睡觉,偶尔玩累了,才会在零点之前睡觉。她一个人不睡觉,我们也不能入睡,只好陪着她玩。因入睡晚,早晨不能早点起床,每次都是母亲做好了饭菜,过来敲门,我们才不得不起床。
小妹成家早,孩子最小也有八岁了,两个女儿一个十三,另一个十岁。和侄子年龄相近,正是顽皮、淘气的时候,每天不知是盆碰了盆,还是瓶碰了盆,一会儿他叫了,一会儿她闹了,闹得母亲耳朵边像驻了一窝蜂一样——嗡嗡嘤嘤。
妻子跟上女儿小,她只好照看女儿,做饭、洗碗也帮不上母亲忙。偶尔,我和弟弟帮助洗碗,母亲推开我们,让我们去玩,她一个人慢慢洗涤。
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头发由原来的浓密变得稀疏,颜色由原来的黑色变得花白;老年斑像蚊蝇屎一样均匀地分散在母亲前额……我有说不出的难受。
每年只有春节期间回老家与村里人玩得放松,平时难得这样:只要一回到长治,我就“归心似箭”,自己每天要应酬,上有顾客、岳父母,中有员工、妻子,下有女儿。一切开销都得从我这儿拿。只有回老家,我才能如释重负一样与老乡玩,吃饭有母亲打理,女儿有妻子照看,我们玩的场所一般在村小卖部,玩得饿了也可以买吃的,渴了有啤酒、饮料。
记得母亲前年电话里说过:你们姊妹走后,妈一个人半个月才能歇过来。言外之意,母亲上年纪,亲人来的时候,母亲尽力而为,再苦再累她都默默无闻。
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儿子近四十岁的人了,每次返回的时候,临走前,您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回去千万给妈打个电话,妈就放心了。
我们初三就踏上返回的路,初八就正式开店了。刚开始,员工还没有到位,我和妻子早早来了,女儿暂时让岳母照看。一天天的忙碌,忙的时候就什么也顾不上想了,只要闲暇的时候就由不得想起自己的母亲。
年龄不饶人。母亲,我们多想把你接过来,让你感受一下现在城市生活的快节奏,每次盛情邀请,您都回绝了。
母亲,望着您消瘦而驼背的身影,望着您稀疏的花发,望着您爬满皱纹的眼角……我的心酸酸的。
母亲,我们还能相聚几多年,我在佛前苦苦求了数百遍。
编辑: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