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女儿,小的32岁,在本地工作,她的小女孩都读四年级了;老大呢,在外地,35了,去年7月才生孩子——也是个小妞,我、老伴和亲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先是亲家母千里迢迢去伺候月子,两个月后老伴和我也兴冲冲前往服务。当然,我老伴承担主要服务项目,掌勺烹饪,购物换洗等,我只能做点技术含量低的,例如抱抱孩子、递递尿不湿、倒垃圾之类的活。
我和老伴赶到大女儿家,亲家母还在那儿,她要带我们熟悉环境,包括了解市场购物、产妇饮食要求、小家伙的生活习惯等等,我们共处了一周,完成顺利交接。亲家依依不舍地返程了——老家也离不开她。
外孙女小名叫研研。当初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女孩儿么,何不叫“妍妍”?女儿和女婿都道:不然,研者,深入思考、深入研究之谓也,“妍”字哪有此意?可见她爸妈望女成凰之心切。
这孩子可爱极了。眼睛不算太大,却神气十足,大多数时间,不露声色,似乎凝视着什么,思索着什么,但有时候会咯咯大笑,或者大声尖叫,出奇致胜,把临时组成的一家欢乐气氛推向高潮。
我们到的时候小研研才两个月,她妈妈说她已经有几项过人本领,说她脖子上套个小救生圈,就能在婴儿游泳盆里游动自如;还有,每天洗澡以后,光肚肚在床上,要她练习爬行,虽然因为小还爬不动,但却硬撑着,憋着气,昂起不屈的头,那模样很令人感动。还有别的,我们见了,果真如此,很值得称道。
在和亲家相处的一周里,有一件事情使我终生不能忘怀,即研研奶奶唱儿歌《小螺号》。
近几年我因为健康方面的原因,每晚都要早睡。虽然早睡,却也是久久不能入眠。于是我常常听到隔壁传来轻柔动听的歌声:“小螺号,滴滴地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地吹,浪花听了笑微微……”我想当然以为这是我女儿哄小研研,歌是我女儿哼的。过了几天,才知道是亲家母唱的。我惊讶于孩子奶奶60多岁的人了,居然有这么动听的嗓子。我想,难怪孩子平日有这么乖巧,是奶奶用歌声教化她,她身上有奶奶的体温啊!
奶奶离开了,可奶奶还时刻牵挂着孩子。奶奶几乎每天都从数千里之外打电话来问候孩子。“研研啊,我是奶奶呀,你听见了吗?”接着又传来奶奶那轻柔悦耳的歌声:“小螺号,滴滴地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地吹,海花听了笑微微……”电话是我女儿接的,也叫研研听。起初,研研没有反应,毕竟太小。可是,次数多了就不同了,记得有一次,她定下心来,凝视半天,似乎回忆起什么,忽然她拥向话筒,笑着,喊着,异常激动。电话那头,奶奶唱得更欢了。我们这边呢,女儿、我和老伴都着唱,高兴得过年似的——这是一次问候孩子的远程互动,非常成功。
后来这种激情互动不断升级。不但奶奶来电问候,未见过面的爷爷也频繁地打电话问候。“小螺号,滴滴地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地吹,浪花听了笑微微……”,这是爷爷的声音,同样年轻悦耳,充满深情。研研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反应强烈。电话里亦能听出,爷爷喜不自胜,甚至想象出爷爷激动地淌下热泪。没见过面的隔代人竟能沟通如斯,这只能是心灵感应!
一天,我接到爷爷的电话。“是外公吧?研研一百天了,要吃麻雀学说话哩。”对方提醒我。“哈哈,放心,不吃麻雀照样说话。研研‘伊伊唔’呐。”我回答。“伊伊唔”,就是研研学说话发出的声音。“哈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朗朗的笑声爷爷认可了。
在这以后,我注意到一个现象,就是几乎每天都有喜鹊飞到我们住房前面的小园子光顾,那里有几株果树和一小片竹子。我把这发现告诉女儿,女儿说,孩子一出生它们就来了。它们是来看研研的,每天下午三、四点钟来,少则一两只,多则三、四只。我观察了几天,真是这样。暗自纳罕。
现在我离开大女儿家两个半月了,这段日子里,我和老伴时刻惦念着研研。我们和大女儿每次通话总是先问孩子,我们也在电话里哼唱《小螺号》,也能听到小研研“咯咯咯”的笑声,不仅如此,我们还有过几次视频通话,看见研研向我们伸过手来。(莫不是孩子认出了我们?)我们和当地的小女儿,还有在这里读四年级的外孙女,都乐不可支。
小研研熟悉《小螺号》哩。
喜鹊还每日按时来探望小研研吗?
我感念浓于水的亲情,我感念喜鹊这有情有义的小生灵,我感恩大自然的恩赐。
我们的生命在延续——在《小螺号》温馨甜蜜的旋律中,在“青鸟殷勤为探看”的关切目光里:
小研研蹒跚学步,
小研研在幼儿园搭积木,
小研研胸前戴着红领巾,迎着霞光向五星红旗致敬,
研研大了,容光焕发,从容自信,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社会……
“小螺号,的的地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的的地吹,浪花听了笑微微……”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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