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妻儿回乡下老家小住,看见父母额头的皱纹越来越深,父亲有点驼背,头发全白了,我心里泛起一种酸酸的滋味。想着父母为了我们姊妹四个长大成人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我们都已成家立业,都有各自的小家,但父母仍然放心不下,操心着他们的几个儿女,而我们却都忙于各自的事业、家庭,少有时间来陪伴他们。
现在的我已接近不惑之年,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小家,工作上的繁忙和生活上的繁琐,使我们感到生活的不易,听到妻儿说自己晚上睡觉也开始打呼噜了,但她们看我睡得很香的样子,没忍心打扰,由此我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父亲的鼾声。记得在我很小时侯,由于姊妹多,作为最小孩子的我,晚上和父母睡在炕上,父亲睡觉时的鼾声特别大,我总是抱怨父亲影响我的睡觉,不时叫醒睡的正香的父亲,不让他打呼噜,只图自己睡得踏实、香甜。
父亲当时是一家县办企业的工人,全家人仅靠父亲一个人的低工资和母亲一个人在生产队上工挣的工分养活我们。我们家人口多,劳力缺,出工少,每年还要给生产队上交缺粮款,家里的生活很是紧张,加上我们姊妹几个还要上学,父母肩上的担子就更加沉重了。为了让我们能够吃饱肚子,父亲在单位省吃俭用,每逢周末就将自己结余下来的口粮买成馒头带回家里养活他的子女。
那时候,家里粮食不宽裕,每到冬季父亲休假时,总是带着我们几个到偏僻的地方开荒修地造田,弥补粮食短缺。累了歇下来的时候,他把我们几个叫到跟前,对我们说:“我和你妈没有多大本事,你们将来长大了,要自食其力,要靠你们自己。”听了父亲的话,我们几个姊妹在以后的成长过程中,慢慢学会了独立、坚强、勇敢、负责任的个性。
参加工作后,父亲经常借机会教育我们:“你们虽然都长大了,在单位都有自己的事情干,但一定要记住,做事要先做人,要想做好事,必先做好人,只有做好了人,才能做好事,要踏踏实实做人,不要太张扬,要以博大的胸怀去宽容别人,一定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工作上要认真干事,不管再细小的事,再单调的事,也要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对待,体现自己的素质和风格”。
“知道了,父亲。”我们几个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
父亲六十岁生日时,我们都回家了,母亲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席间,父亲小酌了我们兄妹的敬酒之后,又谆谆教诲我们:“在单位,要注意言行,记住祸从口出。不论在啥时候,遇到再大的挫折和困难,要有坚持不懈的信心和毅力去战胜它,把自己锤炼成一个做大事的人。一定做错了事,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要尽职尽责,吸取教训,勇往直前,肯定会成功的。”说话间,父亲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之后,父亲接着说:“在人生的一辈子中,会遭受许多艰难困苦,但这不一定全是坏事,古人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其实是老天在磨练你,考验你。”我担心父亲控制不住自己,悄悄拿开了酒瓶,示意父亲吃饭,可是父亲还是停不住话茬:“孩子们,你们甩开手创吧,有委屈、有难处,遇到风浪过不去了,就回来吧,咱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我们姊妹四人城里已建立各自的家庭,按说父母亲应该安享晚年和清福了,但是他们那种永远为儿女操心的思想依然未能改变,整天操心我们几个。想把二老接到城里居住,他们嫌不方便拒绝到城里,但是每次到城里看望他的孙辈时总是买很多食品,我们平时回家给他们买点食品,他们总是舍不得吃,总是藏着等着给回家的孙儿们吃。每当我们回家看父母时,他们总是谆谆教导我们,别耽误了单位的工作,要求我们在单位要好好工作,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和言语中我感到了他们很是希望儿女留在身边能多陪伴他们。临走之前他们嘱咐一定要好好工作,照顾好孩子。
我的父母只是天下所有父母中的一个缩影,敢问哪一个父母亲不是期望着自己的儿女有出息,而他们确忍受着晚年儿女不在跟前的孤独,忍受着思念孙子的期盼。
每当耳旁响起《父亲》这首歌时,我总是将思绪定格在父亲身上,每当回想起自己取得的一点小小的成绩时,父亲的谆谆教诲总是久久难忘。是父亲教会了我们做人,是父亲指引了我们成长,是父亲……
作者:杨凯锋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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