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打来电话,问我今天在哪里,我说在婆婆家呢。他问啥时可回来,我说可能还要过几天。他说这几天娃们都回家过年了,今年家里地方宽敞,想让我们都回来一起坐坐,我听后很高兴,连连应着“好”!
今年尚好,大哥家的新房子落成,并在去年冬天搬进了新家,大哥终于结束了住房尴尬的局面。大哥有两个儿子,都已娶妻生子,住在西安,但每年过年,他们都会带着媳妇孩子回老家的村庄过年,就算家里的住房再紧张,但每年的新年,他们都是依然要回老家的。
去年村里移民搬迁,大哥家以前窄小陈旧的房子被拆,大哥成了一个无房的人。他租住了邻村一户人间的房子,和嫂嫂寄住到了别人的屋檐下。过年的时候,侄子让他们去西安过年,说西安的房子宽敞,又有暖气,一家人就在西安过年吧。但大哥硬是不同意,生气地说:“过年不在老家,那叫啥年?”两个孩子再不敢言语,只得早早地回了老家。在大哥理解,老家就是根,老家才是人魂魄相依的地方,离开了老家,人只是一个漂泊的行者,找不到心灵的依附和归属感。
对于大哥的偏执,我曾经不理解。过年不管在哪都是过,只要高兴就行。等慢慢上了年龄,有了孩子,有了生活阅历,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留恋老家的。那里的一草一木,那里的山川河流与道路,都是那样的让我亲切和在乎,都是那样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底,都是那样写满了乡音乡情。每次一踏上老家的土地,心就不由自主的欢声雀跃。这种感觉只有我懂,这种感觉只有我自己能够体会。这时,我就深深地领悟到自己是一个有根的人,我的根就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
至此,我方理解了父亲与母亲。以前,每年的新年,父亲和母亲都会叮嘱,让我们早点回家过年。我有时还会叛逆地想,年就那么重要吗?直到有一年,我在外面打工,因为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留在了异地过年。那一个春节,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家的重要,亲情的重要,以及故乡那浓而重的年味气息。我陷入深切的思念而不能自拔,和同事在一起吃饭喝酒,但心却早就飞回了故乡,飞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身边。那一晚,我没有去逛街,也没有去K歌,早早地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屋子。那时,没有如今这么方便的电话,我只有对着天空想念父母和家人,泪流满面。那一个新年,于我来说,有着从未有过的孤寂和落寞,那一份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心绪和强烈的思亲之情更不必言说。从那一个新年起,我变得珍惜家人了,孝顺父母了。我懂得了,在我的生命中没有比家与亲情更为重要与可贵的东西了,他们永远是我前进的动力和支撑,是我心灵停靠的港湾,是我努力奋斗的基石。
一到年关,同事和朋友们纷纷念叨起新年,回家的念头就迫切起来。他们掰着指头算着过年的日子,有公婆的去孩子爷爷奶奶家,没有公婆的去外公外婆家。那一顿年夜饭令多少人魂牵梦萦,那一刻的相聚令多少人神驰意迷,那一个夜晚令多少游子不顾千山万水,一路风尘踏上回家的路途。那一路要怎样披星戴月,那一路要身染多少风霜?寒冷与辛苦都不是事,只要能够与亲人团聚,所有的辛苦与付出都是值得的。大年三十晚上,听到刘德华唱的《回家的路》,喧闹的家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入神地听着,包括爱玩的年轻人。那一刻,唱出了多少人的心声,那一刻,唱出了我们共有的家园情愫。
年是什么?年是亲人的团聚,是家的惦记,是家门口红红的对联和灯笼,是一家老少聚在一起的合家欢,是整理心情重新出发的驿站。年在哪里?年在有父母的土地上,年在我们生长的故乡,年在我们扎根的地方,年在乡关处。不管在哪里,我们的新年都与祖国分不开,有国有家的地方,才是新年,这是传统,亦是我们民族的根与灵魂!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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