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在头上舞蹈,金黄的小花在身旁乱窜,嗅着青草的味道,我寻找着属于我的那一瞬灵犀。
枕木上的铁轨,就像一个久远的年代,在山谷里蜿蜒,从这边连着那边,直到无人走进的隧道。沾着点点锈迹的轨道,除了偶尔听见几声汽笛的鸣叫,很少有人再想起它了。那坡上的菜地,似乎更能吸引起我的关注。一朵花,几棵草,把漫不经心的小路妆点得格外的明媚,仿佛在步履声响中听见有人在跟随。
这样的心致,总是微妙的。走在陈旧的房舍小道间,我听见了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听见画眉鸟在黄桷树梢上翘首而歌。一株冬苋菜,一丛青青的翠竹,足以让我和越来越近的田埂絮语,倾诉多年来始终不忘的童趣。
这样的行走,是简单的,城市的喧嚣早已远远地抛在身后。一棵棵倒下的刺桐树,张牙舞爪地横在斜坡上,千奇百怪的树桩,总是以各种造型迷惑着眼球。踩在松软的小径上,树叶发出细碎的声音,我感受到一份简单的动人的情怀。其实,我投奔的那座山峰离这里还远。
农家的房屋旁少不了樊篱,树桩围圈的菜地上,长着青郁的白菜,坎边上的胡豆花做着紫白色的梦萦。阳光洒落在地上,又映着玻璃窗,反射的光晕,抹去了世间星星点点的尘埃。
这里离都市不远,都市的气息犹在,常常闻听到农家传来的卡拉OK歌曲,音量很大,歌声顺着山坡漫过了一条条逶迤的田埂。青草坡是一个不错的休闲去处,脚底嗑着石板路往上行,常常看见一群背着背包的徐娘从坡上下来。这个时候正是踏青的季度,寄情于山水,不失为一种浪漫。
有时候,我感到灵魂深处需要静谧,让自己的灵魂得到休整,这时,便会选择情切地扑入山间,我感到风物、花草带来了别样的情致。
“最顶峰”到了,其实这是一户农家,就像孩童时代见过的幺店子。初春三月,农家乐的院子里几株茶花树开花了,硕大的花朵,红的、粉的,竞相争艳,灼灼夺人眼目。宽敞的院落仍容不下花的盎然,树枝和花朵探出了院墙,真个是“满园春色关不住”。据了解茶花的品种达千个,山城以山茶为骄,尊为“市花”。
不用细想,一行人就从农家的墙院边走过,径直走向山坡上的田间。午后的霞从白云里钻了出来,与山间的春色对接,让人真真切切地听见山间的物语。李花开了,那细细碎碎的花朵,一树树的绽放在枝头上,像一片片空灵的云絮,总是在瞳孔里飘浮,花与自然的灵性,随着阳光的抖擞游离,终究还是落入了情怀。
在山间,我熟悉许多草,车前草、清明菜,择耳根,连最不起眼的牛耳朵大黄也成了一行人挑挖的草了。一把小刀,一个小袋,将挑挖出来的草往袋子里放,不一会儿就是一小袋了。刀子在泥土里挑着、挑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弥漫在身边,那刚刚蒸发露珠的叶片上沾着光晕,哪怕是叶子细微的抖动,也播撒着我的幻想。
逐着草色的灵气,逐着飘散的云霞,我萌生的灵感,随着文字鲜活,虽然未著一字,但不会随着晚霞的西沉抹淡。逐着、逐着,猛然发现了坡上的油菜花,黄澄澄的一片、一片的,掩映在竹林旁。当清风吹过,竹叶沙沙,油菜花也在竹叶的婆娑下摇曳,微妙的共鸣声,宛若声声丝弦钻进耳膜。这时,很容易想起蜜蜂了,仿佛听见蜜蜂“嗡嗡”的响声,扇动着双翅,细小的足尖拈着花蕊,霞光一闪,小生灵便消失得不见踪迹了。
既然是山,当然就有岩石了,顺着香樟树下的小路攀沿,透过光泽斑驳的树隙,山顶上裸露的岩峰,像刀削一般;在岩峰的另一面,凸显出龟纹石特有的沧桑,锲刻在石壁上的痕迹,往往联想至生命的过往。在峰间的林子里搭一个睡床,躺在睡床上慢悠悠地摇晃,持一柄檀香纸扇,我觉得我是在绿浪里飘摇,闭上眼睛,一缕风就可以把我托起,这是何等的销魂。所有包裹着的灵魂,随风发散,偎依着春花的娇艳,青草的绿。
这样的日子,会延续下去的,直到夏天来临。遥远究竟有多远?我无法去寻觅,而眼前的疏懒,释怀着我的疲乏。
黄昏,农家的烟囱里飘出了炊烟,豆花的香味越来越近了。灯光、树影,是我今晚的归宿。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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