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这死丫头,我追了三年也没个啥结果。春梅说,想跟我好,你有钱吗?你能在县城买房买车吗?告诉你,有几个大老板追我哩。这死丫头,别把人看扁了,咱出去挣,到时候,让你来求我。
刚过完年,我就同刚子他们一起南下打工去了。我哪吃得下这个苦。干了大半年,我独自回来了。
爹正在院子里从三轮车上卸化肥。我叫了一声爹。爹白了我一眼,没吱声。
这时,我看见春梅扛着一把锄头从门前走过。春梅,我胆怯地叫了一声。春梅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走了。娘挽着一个篓子从厢房里出来。我叫了一声娘。娘叹气道,在外吃不了苦,又回来当二流子。
我红着脸说道,爹,是不是给水稻施肥?让我去吧。我进屋很快换了衣服走出来。你能行吗?你啥时下过地?爹不情愿地说道。就让他去吧,兴许出门一趟,学乖了。娘说。
我挽着篓子,背起大半袋化肥就往外跑。爹与娘哪里知道我的心思?知道咱家的田在哪儿吗?娘追出门问道。知道知道。娘也太小瞧人了。我虽是二流子,农忙时,送水送饭还是蛮勤快的。
我来到地头,远远看到春梅正在豆田里锄草。春梅,我大声喊道。春梅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埋头干活。哼,不理我,等我施完肥,过去缠住你。我有许多新鲜事儿要对春梅讲,春梅能知道广州有多大?春梅能知道夏天南方的姑娘小伙儿都穿啥?咱算是见识过了。
我摆开架式开始施肥。不就是施肥嘛,咱当兵时,在部队农场也干过。很快我就干顺手了。这期间,我看到春梅不时抬头看我。我心里乐开了花。有戏啰!
化肥籽像银豆一般在空中飞舞,与绿波起伏的禾苗奏响二重唱。
我发现春梅向我这边走来,我的心怦怦直跳。
春梅走了几步,停下来,踮起脚尖向我这边看。我熟练地抓起一把化肥籽向左边的稻田抛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向右边,边走边撒。多么协调,多么潇洒,连我自己都陶醉了,春梅能不着迷?春梅,想不到吧,从前的二流子,如今成了劳动的好把式。
春梅朝我这边看了看,就踅回去,继续锄草。可惜可惜,浪费了我的一番“街舞”功夫。
想不到春梅锄了一会儿草,径直向我这边走来。
春梅说,施肥呀。
是、是、施肥。我紧张得舌头打转,不容易啊,春梅主动与我说话了。想好的词儿全忘了,我的脸憋得通红。
那你忙吧,我锄草去,春梅冲我一笑。
春梅冲我笑了,春梅真的冲我笑了,那甜甜的笑啊,那醉人的笑。
我施肥更卖力了,当我抛完最后一把化肥籽时,爹来了。
爹瞪大眼睛问道,你就是施的这块田?
是的是的。春梅那醉人的笑意依然在我心中荡漾,我不免洋洋得意答道。
是你个头,爹骂道,这是春梅家的田,今春组里刚调整了水稻田。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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