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窗外暖阳熠熠,蝶儿却有泪如倾。
——题记
去好心情看文章,点开喜姐姐一篇《冬之思》。“注定这个冬天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无法释怀,我放不下”,“今天是母亲睡着了的第十五天。”屏气凝神,一字不漏看完,泪水已经流了满脸。常言道:“七十岁有个家,八十岁有个妈”,这句话一定意义上要表达的是:至慈母亲是我们生命中多么不可替代的人,那么无疑的,没了妈妈的孩子就命太苦,没了妈妈的孩子就是飘摇在风雨中的一根小草。
蝶儿就是一根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五岁时候,妈妈生病过世了。妈妈留给我的记忆只限于爸爸卧室那张披着黑纱的遗像。妈妈年轻时候的一张黑白照片,一张纯净瓜子脸,一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小巧秀气高高的鼻梁,不大不小唇形轮廓分明好看的嘴巴。毋庸置疑,妈妈是标致美人。爸爸说,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外婆家那条街上最美丽的姑娘,善良温柔,开朗大方,只是,高高瘦瘦的身体一阵风就能刮倒的样子让人可怜,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弱弱的身体会最终要了她的命。每次说这话的时候,我都不敢抬头看爸爸的眼睛,因为我知道,爸爸一定和我一样泪水盈满了眼眶。
妈妈去世的时候40岁,爸爸是38岁,姐姐8岁,我5岁。
妈妈去世那一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大叶肺炎,双肺都有。住在医院足足半个月,小脸烧得通红,一直咳嗽差点窒息死掉。爸爸把姐姐送到姑姑家,专门在医院照顾我,十五天爸爸不吃不喝从早到晚看着我,生怕大脑壳、小细脖、眼睛大大、皮肤白白的看不见血色的我也像妈妈一样突然离开他。听姑姑说,我出院的时候,爸爸眼睛红红的,胡子长长的,可是人却分外的高兴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的一场大病唤起了亲戚朋友对我们一家人生活现状的忧虑。当时大家商议讨论的焦点问题有两个,非此即彼。
A.把我过继给不生育的亲舅舅舅妈。理由很充分。舅舅家条件不比我家差,最关键是的是年轻的舅妈特别盼望有个小孩子,也特别喜欢乖巧可爱的我,一定会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来爱。这个意见一出台,就被爸爸一句话给彻底pass了,“蝶儿,身体不好,放谁那儿我都不放心,这件事今后免谈。”(蝶儿,是我从小至今都被爸爸一直喊着的乳名)
B.给我们找个妈妈。有个女人的家更像家,孩子也会得到悉心的照顾。懂事后,听姑姑告诉我,家人把给爸爸续弦的想法讲出来时,爸爸是一言不发,抽了很多烟,无法也不忍当面拂逆大家的好意。事后爸爸跟最亲的姑姑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和姐姐太小,尤其我身体不好,担心找个心狠的女人给我和姐姐气受,对我们健康成长不利;更重要的爸爸没法忘记妈妈,再让别的女人走进心里。那之后,我好像更能理解:每天清晨爸爸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巾帕擦拭妈妈遗像的习惯了。
小时候的我,身体忒不好,感冒生病是三天两头的事。血压低,顽固性贫血,还极度厌食。为此爸爸差点跑断了腿,陪我看医生,打针吃药,变着法做我喜欢吃的食物,还要千方百计的给我科学的食补药补。记忆中经常见爸爸捧着一本饮食方面的书在认真钻研。爸爸出差会拜托姑姑来家做饭给我们,每次我都很不领情极不懂事地拒绝吃饭,并哭着要爸爸。而印象最深的是,每次爸爸下班回来,我都会去大肆的翻爸爸的包包,总是能从里面找到类似糖果巧克力的东西,还有我不喜欢吃的枸杞大枣之类的补药。
爸爸常说,我特像妈妈,长的像,说话声音像,语气像,性格像,连走路的背影都像,我就是妈妈的影子,妈妈走得早,老天没给他太多机会和时间照顾妈妈,照顾我多些算是命运给他最好的补偿。
命中注定的,我不只是妈妈的影子,更是爸爸的累赘。从小到大生活能力一直很差,胆子还特小。什么都怕,怕见生人,怕黑,怕虫子,怕狗,怕老鼠,最怕别人在我面前大声说话。小学,每天要爸爸牵着手送我去上学;初中,坐着爸爸的自行车去学校;高中了,学校离家很近,总算可以一个人回家了,每晚都会看到校门左边路灯下等候我晚修下课的爸爸。出嫁那一天,我穿上了漂亮的婚纱要离开我温暖的家和最爱的爸爸了,当我想和爸爸拥抱告别的时候,却怎么也不见爸爸的影子。后来知道,那一天,在我眼里一向乐观隐忍刚毅坚强沉稳得像座大山的爸爸,一个人悄悄躲在姑姑家吸烟流泪,直至太阳落山。
爸爸给我的爱和付诸我身上的心血不知道要比姐姐多几倍。令爸爸欣慰安心的是:从小到大,我除了身体孱弱,考学,工作,成家,婚姻,包括生养孩子都可谓一马平川,顺风顺水。我相信,那是远在天国的妈妈送给爸爸最好的礼物。
小时候,小朋友都喜欢唱那首叫“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每每那个时候,我都会一个人远远的躲在角落里,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在心里大声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爸的蝶儿是个宝儿,有爸爸的蝶儿是个宝儿”。
此刻,应该是爸爸下棋回来开始练字的时间了。想给爸爸打今天的第二个电话了,只想说对他老人家说一句话:“爸爸,蝶儿想你了。
编辑: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