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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游荡在蓝天碧水的旅雁,游荡在山峰峡谷的旅雁,游荡城市边缘的旅雁。是的,没有特定的队伍,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独立的生存,不依赖于种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旅雁。我讨厌服从命令,更不喜欢成为某个特定季节特定地点特定组织的特定一员。 城市里,灯火阑珊,红灯绿酒,绚烂的霓虹灯甚至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迷人。 但我不向往,多少中年人摸爬滚打多少年,牺牲健康为代价才挣了多少钱,却在一夜之间赌得精光;多少青年人白天黑夜得忙碌于工作,周旋于人际交往的漩涡之中,手里的工资却连欠下的房租都还不起;多少少年人,夜夜咖啡提神,挑灯夜读,攻关一个个证书,却在找寻工作的时候连吃闭门羹。 我喜欢天幕那深邃的蓝,喜欢星星那单纯透明的黄,喜欢月华笼罩田野那温馨的金。 我是一只独一无二的雁,因为我有思想有主见,我认为既然上天给了我强健的翅膀,那么我就应该利用好它,不能年复一年的跟着那迂腐的老顽固作无意义的飞行,所以不愿墨守成规的我开始了自己的旅行。 我暂时栖息在在城外的废品收购站的屋顶,额,是屋顶的一个废旧烟筒里。 在房檐下堆满废品的一角的狗是我在这里唯一的邻居,尽管我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但那只狗绝对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像人类怨妇一般喋喋不休的讲述他的故事,尽管我对他的事不敢兴趣。 她以前是一只贵宾犬,因为火灾将身上的部分毛烧毁了,这在尽善尽美的主人看来是不可饶恕的,结局可以想象,在主人的棍棒下,他离开了那个富足的家庭,开始了在城市边缘的流浪生活。 或许她以前是令其他狗追捧的贵妇人,但在我看来这是只有些白痴的狗。它常常想念以前所拥有的生活,想念干净的没有异味的毛毯,想念喝过牛奶之后太阳下圆滚滚的肚皮,想念在火灾之前主人对之际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不太喜欢这只狗,这只活在过去的狗,这只从城市出来的狗。我认为城市是一个沼泽,偏偏还萦绕着迷幻的烟雾。我曾经在飞过森林的时候见过一种叫做狼的生物,它们有着和眼前这只狗相似的体型和外貌,但它们锋利的牙是用来撕扯猎物的,它们尖锐的爪是用来奔跑的,它们虽然生活在饥饿与寒冷的边缘,但是,它们几乎每天都过的刺激惊险。 对比这只整天抱怨的狗,我觉得是城市让她堕落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丧失了原本的凶性,乖巧的如同一只猫咪,唯一从城市里学到的技巧是如何取悦于人类,一旦丧失了人类的庇护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还好我不用一直呆在这里,要不然我真的不敢肯定是否会疯掉。 我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观意识,顺遂心意。如果习惯于看别人眼色,做事的时候瞻前顾后,这无疑是一种悲哀,一种不能掌控自己人生的悲哀。 我知道我不是一只一般的雁,自从我有思想以来就不满足于春来秋去在队伍中对周围景物的匆匆一瞥,我要用自己的努力来换取前方的路,不管有多么危险,即使放弃生命也在所不惜,我的一生要充满挑战,要在奋斗和不断突破中实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我喜欢挑战,不知道有多少次去迎向暴风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我身上时,我拼命的忍住了,每一次的伤痛都铭心刻骨,但每一次过后我都不后悔,因为在我看来,经历了风雨的洗礼,才能让自己的身躯变得更加强壮,在旅途中去适应更加恶略的环境。我一度将这样不怕死的勇者精神作为我异于其它动物的骄傲。 在我飞离城外还没有半天的时侯,风雨来袭,这次的前兆比任何一次的都要可怕,空气的压力空前的大,狂沙从百里之外卷地而来,数尺高的千年古木似乎在瑟瑟发抖。或许是在一瞬间吧,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下来了,狂风骤雨将森林里的枯叶化为了海洋里的浪花,激荡了有数尺高。 但我依旧准备迎了上去,我奋力展开翅膀,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朝上飞将去,向上飞了还不到十丈,我感到气浪轰击到右翼分将开来又朝右翼合并而去,一浪接着一浪,我努力的维持着身体平衡。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我知道,如果再有什么意外的话我肯定坚持不下去了,果然,随后而来倾泻的雨水一下子让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动力的我随着风坠落在了铺满枯叶的未知森林里。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我不甘心的望了望头顶上尚未下完的雨。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的下午了,天空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潮湿的气息却还没有散去,给森林平添了一份亘古和久远。西斜的太阳或许在大多数时候看来都是美轮美奂,我以前也这样认为,但此时的夕阳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短暂的生命悲壮的落幕,我大声的呼喊:“我要自由!自由!像风一般的自由!总有一天,没有什么规则可以束缚我的,就算天地法则也不可以!不可以!” 心中的压抑似乎盖过了身体上的伤痛,不知是那里来的动力驱动了我遍体鳞伤的身体,我只想着发泄!发泄!而后疯了般的向最高的山峰飞去,这一刻我仿佛成为了天上的风,连自己的躯体都感觉不复存在了。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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