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浓时候,便再难对他说,相隔正好。遥迢的心事,被山长水阔鼓动得活跃,一点点将现下与未来勾勒,并扯来暖意将结发时刻细细描摹。
当和他终于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依旧年轻着吧,虽脸上有了刻痕,却笑容灿烂,眼神依旧锐利得似刀,让我时而生了怯意。总是觉得,他永远不会老,全副的精力如旌旗招扬。而那时的我,当是笑起来还依然稚气或者像他说的总带些许坏坏的味道,在早前那些对他笑的年月里,早生了笑纹,青葱无痕已过,但幸好,我来见他时仍旧未苍。抵心,搁情,终于,可以如此安憩依赖,终于,可以任我牵着他的衣袖,或者任他牵了我手,心甘情愿的当一个挂在他臂弯处将欢快款款摇晃的风铃。
我会称呼他什么,而他又会如何来唤我。那些曾经相隔多年而共处的岁月,已然将他化作了我玩笑时的大哥哥,还有更加顽劣时因邀宠而唤他大叔。而我,一直是他眼中的那个戏笑而称的妞儿吧,如女如妹。开心时,会赖在他的身旁,一声一声的紧唤着,唤得他暗自在心间偷笑我没心没肺的缠腻。抚着他的手掌,挨向他的身前,每每快递上自己的清清素面。又欲挡着他下棋的进程,遮着他屏前的与人相聊,或者阻了他正在酝笔的文字。每一次这样的时刻,也不过是为了让他觉得,我时时是他最近亦是最甜蜜的宠溺与负荷。
他开心时,会如何。会忽地将我抱起,而后俯耳相欺:似又重了。换来我羞恼的捶打。会在我做饭时陪我,会在我炒菜时笑我打着长途电话询问朋友那菜该怎么做,而后亲昵的走上前来,换了我的手,做了那个让我们彼此都放心的掌厨的大师傅。会在我洗衣后,与我一同在阳光里晾晒,而后相视,连那些相隔岁月里的潮湿都被慢慢风干。会给我弹奏,会给我吹琴,还会对我吹着小混混般轻佻的口哨。更喜欢的是把我拥在身前,静静地,任我做一只纯然欺怀的小猫,顺着我的青丝长发,拂进那些不见他的夜里所挂的凄清微凉。
不开心时,他会专注的在电脑旁,我会气得想去关了他的电脑,却又怕他的断喝。若有他拂袖而去的时刻,我会想去阻止,却拗不过他的执意。若夜时他施施然回来,我仍会恼意未息地大声叫着让他离开,而后他就会看似闲适地落睡于沙发间,再安然的睡得酣沉,唯余我自己只能是微恼地唤他一夜的“猪”。
我想,他会时常有不开心的时候,如他说的,我的性子时而有如烈酒,纯度高时星星之火便燎了原。那时,他也会冲着我吼,那声音比我的还大,足以震慑住我这只纸老虎。他也会不理睬我而保持着抗拒般的沉默,又当我透明般忽略不计。他还会气得想举起手来,但终是举不起来而紧紧握在身侧,他说过,从不打女人,估计更不会打一个还不具备女人资格的我,他常说,我属于半生不熟的,大概因为此,在他生气时,我常常被他的怒气拿来作蒸煮。
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两副脾气,想想都知道,一起的日子里,时常会兴起火起冰溅的热闹,可是,无怯无惧,只因眷极了那些冰消火熄的时候。那些温然的日子里,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哄我,哄得我泪花堕于笑靥之上,被笑烘得化去。而他不开心时,我已学会陪他,用酒亦或用拥抱,不擅酒的我情愿与他共叙酒曲,也情愿用瘦袖纤指供暖,围堵他的脆弱,让他做一次我呵护下的未长大。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也有小娃娃绕在我与他的身前身后欢跑着。是男是女都好。只是,若是女孩我会轻声向他怨,竟夺了他给我的爱,而若是男孩,他定也会嗔怪,如此这般偷走了我对他的疼。那个他口中常称呼为小东西的家伙,定会长得似极了他,刀一般的眼神,只是挂了像我一样的无尘俗之贪的笑靥。我会常轻吻那阖起的稚气双眸,他则常亲近那可爱的脸颊。他会努力的培养那个小小男子汉,带着一颗坚定的心,他说,若他早我离去,可以有人代他来疼护我。我会精心去教导那个小女娃,将她打扮精致得走在他身边惹来众多的欣羡,而且要她学会乖顺且懂得尊严,不再让她像我一样的倔强易躁而惹他常常怨忿。若我早他离去,至少世间还有个我最放心的好女子在照顾着他。
只羡鸳鸯不羡仙,若我们终于在一起,跨了这万水千山,其实,我们既不是鸳鸯,亦不为仙,只依偎着,做这一世简单的尘烟。
我终于明白,为何人人飞蛾扑火般的,偏偏逐鹿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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