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个字眼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苦”,其中既有艰苦、清苦、辛苦,也有苦思、苦学、苦练、苦干;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有高高的山脊,陡峭山崖上的点点村舍,悬崖绝壁之上的袅袅炊烟,还有裸露的贫瘠的石山,浅黄的河水和稀疏的山林,也有喧嚣的工地、挥汗如雨的工人和正在建设新家园的村民。
我是第二次踏上白河这片土地,陕西省白河县,一个地处巴山深处的边陲山区县,古称“南走巫夔,北通商洛,东扼均房,关南险奥,白河尤属襟喉。”古属进鄂入川咽喉,秦头楚尾,历为兵家必争之地,其险可窥一斑,其峻可窥一斑。
第一次去白河,由于正在搞建设,多处地方通行不畅,加之乡亲们好客,多喝了几杯木瓜酒,于是走马观花,云里雾里绕了几处,便回来了。
此去白河,时间稍充裕,加之进乡村,住农家,行程数乡镇,一路所见,一路所感,甚为震撼。
太白曾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没曾想,白河之道如此惊险,村道哪是开路,简直就是从山腰把路掏出来的,山之陡峭,如同刀削,不敢下望,望之胆寒心惊。山路蜿蜒,曲折盘桓,如蛇盘旋,如龙腾跃,忽高忽低,尽管越野跑车,仍然负笈难耐。
时而山巅,时而山腰,时而山谷,时有流水潺潺,时有小瀑淅淅,近闻山花馥郁,偶听小鸟矁矁,山环水复,又见炊烟,农家村舍,安逸恬然。
地表形态,多为剥蚀构造中山区陵区和侵蚀构造低山河谷区。土地贫瘠,石多土少,涵养水极少,山雨一来,洪水暴涨,山雨一去,鱼戏浅滩。所谓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而且山体极易滑落,时见路侧几处崩落处岩石滚滚,山体暴露,河道淤塞,其状惨烈。
沿河山地狭窄,耕作艰辛,随处星星点点,依山就坡 ,土豆、木瓜、黄姜,广种薄收。山民开山造地劈山建房,凿石为板,以板当瓦,粉墙黛瓦,古风古韵,山沟纵深,防洪防滑,更须小心翼翼,精细策划,不到斯地,难以想见建设之难。
没有田土,凿山造田,硬是把石坎坎变成金碗碗;没有水源,拦河修坝,蓄水建池,数里山涧,越沟壑,穿山洞,引来咕咕涓流,泽被斯民。没有路,他们刨土炸石,把天堑变通途。土地贫瘦,他们测土配方,改良品种,调优产业,科技兴农,所到乡村处处一片康泰安宁。
我也在山区工作过,见过不少山民,有的怨天尤人,无所事事,有的一等二靠三要,懒惰庸散,而这里的山民吃苦耐劳而达观开朗、求进求变,他们敢于与恶劣环境苦斗苦拼,以倔强的个性和不屈的精神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创造奇迹。
走进仓上镇农庄村,村舍干净整洁,虽不豪华,可屋舍井然,错落有致,古树参天。崭新水泥路两侧,花草点缀,赏心悦目,文化教育体育公共设施齐全,孩童自由嬉戏。有的村落正在重新规划,有的正在建设,所到之处生机盎然。偏僻山寨或整体迁建,或就近相对集中,政府一点,集体一点,自筹一点,我帮你助,互谅互让,和睦亲邻,亲如一家,村民齐心合力,共建家园,为之慨叹。
在湘南,民风彪悍,我争你斗,刀光剑影,睚眦必报,又有何必,宗族纠葛,山头林立,积怨难解,呈能斗狠,劳民伤财。想去年水灾罹患,灾民新村迁建,些小意见,动则群体相向,豆萁相煎,情何以堪。有的平原丘陵,土地平旷,桑竹美池,却饱暖终日,放荡淫逸,令人汗颜。有的富不思源,富不思进,有的为富不仁,作恶乡里,穷得只剩下钱,让人喟叹嘘唏。
在西营镇蔓营村,这里承载了附近三个村的集中新村建设,然河道治理,园林绿化,环境卫生,群众文体,井然有序。河流绕村而过,操场上,妇女在扭秧歌,跳健身操,夕阳下,整齐的村舍愈益古朴庄重。
夜宿双河乡,喧闹的乡村,在茫茫苍穹下渐渐寂静。
第二天,走进凤凰村,此地民风古朴,然热情爽朗,虽地处偏僻,困不怨天,穷不信命,敢于求变求新,新村建设,旧村改造,干的热火朝天,感佩至深。村民言谈,豪迈之气,直冲霄汉。滴水帮助,感恩图报,不由心生敬意。
缠绵的汉水之畔,工业园区,电站工地,人们正在开山改河,穿山架桥,建工厂,兴新业,办交通,修铁路,运输车辆往来穿梭,尘土飞扬,机器轰鸣,只有静静的汉江水在无声地流淌。
沿着盘山公路,扶遥而上,置身山巅,俯瞰广袤巴山楚水,逶迤东去,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白河人深知“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身处大山深处的白河儿女,正用他们自己创造的“苦抓、苦帮、苦干”之“三苦精神”,改天换地,迎接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县城就建在绝壁之上,山外有山,连绵起伏,高楼耸立,如挂榜然。受地理条件限制,街道弯曲狭窄,但还整洁,看似咫尺,走起来却并不轻松。走在白河县城,仿佛置身山城重庆,学校书声朗朗,商业繁荣。古老的河街依稀见证着当年的辉煌,在没有公路铁路交通的时代,这里是重要的水运码头,楚地货物入陕进川,必经白河 。
夜色阑珊的白河城,恰似镶嵌在巴山深处和汉水之滨的一颗璀璨明珠,熠熠生辉。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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