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再次被远处街角流窜过来的狗叫声惊醒。凭直觉,我知道麻子又开始接管这个属于它的夜晚了。
麻子,一点都不麻,毛色黄润,体小却十分健硕,属二代杂交的宠物狗。麻子不麻,却凶的够味。约摸是四年前,一好事的耍娃子从城里带回了一对龙凤胎,后来凤送了别人。
因为长得好生可爱,麻子在街坊邻里的抬爱下逐渐成年。时不时都有左邻右舍亲切的唤着“麻子”这个名字,然后送上火腿之类的美味大餐。麻子的优越感从其年幼开始叫嚣渐长。坐镇这个地盘,成了这片街市的小霸王。其时,有好长一段时间,麻子竟然对其最钟爱的香肠了无兴趣……
再后来,麻子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就连主人也开始嫌弃,因为麻子的好斗。人们开始讨严麻子,还因为麻子每晚的多事,总让大片大片劳顿了一天的人们不能安睡。这时候,我开始注意了这只曾经如此受宠的小狗……很快,麻子和咱熟悉起来热烈起来,见面总会做些近似夸张的亲昵的举动。每次饭间,麻子都会如约而至。在这里,麻子开始了重生。
和街头流窜的“小兄小弟”相比,麻子的优越感显然不能相提并论。也就是在这种氛围中,麻子迷失了,打架斗殴惹是生非麻子可谓无限风光。大的小的,公的母的,凡来小街走亲串户的同类,都逃不过麻子的势力范围。一见到麻子盛气凌人的嚣张劲儿,来者都摇头摆尾主动示好。如若麻子不高兴了,对方就卧地不起直打滚,逗麻子开心,或者可以逃过一劫。在这个流浪狗如此猖撅的时代,麻子笑傲着这一片狗市,稳坐了街头巷尾头一把交椅。
争斗,几乎每天都在继续……
终于有一天,麻子成了一只独眼小丑,麻子付出了代价。那一次打斗因为母狗的发情,麻子在捍卫其尊严的同时,遭遇了更为强大的抵抗和更为凶残的杀戮。麻子送了大礼,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留给了麻子永远的伤痛。
人说狗子改不了吃屎,吃一堑却并未让麻子有过任何长智的迹象。在瘫痪了一个月后,麻子再次重操旧业,显然麻子不甘心就此认输。只是曾经的那个所向披靡红旗不倒的麻子已经不复存在。人们更多地看到的是麻子的受伤,还有麻子那只一直在流着泪的眼睛。可任凭泪水怎么肆意,只是再也博得不了人们的同情。
据说那只战败麻子的“大花狼”从此也再也没有人看到过。或者是悄悄地不露声色地绕过这个街角?没有永远的赢家,想必这一对冤家对头的那一战,该是两败俱伤了。
一只眼睛是不是能更清楚地洞察周遭的世界,就像猎人在扣动板机的时候总会事先闭上另一只眼睛?可显然麻子不是,麻子没有从慘痛的失去中得到任何哪怕点滴有用的东西。麻子仅剩下一只眼睛,突然间,对麻子的明天开始忧心起来……
我想到了身边不远的那个双目失明却以神算自居的占卜老先生的死,却是以近似玩笑的结局草草收场,据说死后好多天才被人在家里发现。其实命运这东西是算不来的,就像麻子的命运,该是从争斗那一天起,已经注定。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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