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岁月无情。转眼间,张友武先生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八个年头了。每当看到女娲文化焕发奇光异彩时,每当看到文艺精英摘金夺银时,我总会想起先生来。因为,在平利这片文艺热土上,先生象一位拓荒者,上下求索,辛勤耕耘,换来了万紫千红满园春。
八年前的夏天,我陪同安康电视台主持人王晓燕女士采访先生。天热炎热,先生穿着背心,手里摇着蒲扇,精神抖擞地说:“我正忙着三件事:一是为《社会主义新农村》这首歌作曲,二是为全市‘联通家校通杯’舞蹈大赛创作参赛舞蹈,三是为市上举办的‘陕南民歌征集’活动搜集创作歌曲。”世事难料,采访过后不足两个月,先生竟旧病复发永远离开了我们。当我第一时间将此噩耗告诉王晓燕女士时,她一时哽咽无语,泪流满面。先生的葬礼简朴而热烈,送行队伍宛如长龙,泪眼、挽花、恸哭,令五峰动容、坝河悲歌.......
先生出生于白河县,从小就喜欢吹拉弹唱,12岁便走进剧团成为专业演员。1963年走进平利这方热土,深厚的文化积淀,火热的农村生活,丰富的创作题材,使他和这里的一草一木结下了不解之缘,和朴实的山民产生了水乳交融的深厚感情。他白天演戏,晚上创作,把一个个生活故事搬上舞台,以浓郁的乡土、乡情、乡韵形成了自己艺术独特风格。同时,他通过勤学苦练,熟练掌握了弦胡、京胡、扬琴、三弦、月琴等10余种乐器,舞蹈、歌唱、演戏等技能更是日臻成熟,无论是看他的戏,还是听他的歌,群众观看时掌声、笑声、喝彩声总是此起彼伏,汇成欢乐的海洋。
先生对艺术的执著追求是出了名的。文革期间,剧团名存实亡,两派斗争非常激烈,他依然沉醉于艺术殿堂,精心构思,埋头创作,为此挨了不少批斗,还差点被划成现行反革命。改革开放后,随着电影、电视走进寻常百姓家,剧团生存面临严峻挑战,许多同事改了行、下了海,他却固守清贫继续痴情于演出创作,为群众创造精神食粮。这期间,凭着对艺术的挚爱,先后编导作曲演出音乐、舞蹈和歌舞400余个,其中作曲、编导创作的舞蹈《割漆舞》获全省群文调演一等奖;双人《情》获全省“铁龙杯”一等奖;舞蹈《剪窗花》在省音乐舞蹈大赛中获首届“月季花”编导、作曲、创作、表演及综合演出五项政府大奖......
长期过度操劳,先生的身体每况愈下。1995年为了筹备川、陕、鄂三省护林联防第38届年会专场文艺演出,他带病坚持创作音乐舞蹈、组织排练节目,一台气势磅礴、匠心独具的《森林颂歌》文艺节目受到与会代表的交口称赞。演出结束后,他被送到西安进行检查,结果被医院确诊为肝硬化,已经进入代偿期。医生警告他说:“这种病如果不及时治疗和休息调理,病情极易恶化,后果不堪设想,你从事的工作劳心费力,最好辞职回家静养!”亲友们也都劝他专心治疗,不要再玩命地干工作。躺在病床上的先生心情极为复杂,一边是生命的安危,一边是钟爱的事业,两者取舍竟是如此艰难而痛苦。40天后,病情稍稍稳定的他恳求医生说:“离开了舞台,离开了创作,我这心里空荡荡的,还是让我回家休养吧!”看先生态度坚决,医生只好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先生“艺海”扬帆几十年,一朝放弃谈何容易。为在有生之年为群众奉献更多精美的文艺作品,他把“呕心沥血创佳作,争分夺秒育桃李”作为自己的座右铭,用心血和汗水谱写出生命的华彩乐章。为创作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他总是不顾病痛折磨深入基层,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尽情吮吸生活的养分;每当县上有重大文艺演出活动,无论困难有多大,时间有多紧,他总是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从构思创意、音乐设计到舞蹈结构、服装舞美力求完美;为培育文艺新人,无论有多忙、有多累,他总是毫不保留地传技授艺,简陋的家成了弟子求知的课堂......
2004年元月,面对自己虚弱的身体和领导及同事的劝说,先生含泪办理了离岗手续。按说他可以彻底告别舞台安心养病了,可是每逢县上演出活动遇到难题,他总是自告奋勇地挑起重担,常常为了一个舞蹈动作、一个音乐伴奏、一个服装设计而废寝忘食。遇到有人求教,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讲解示范,一次为几名学生作完音乐辅导已是深夜12点,走到家门口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辛亏妻子周乐华及时发现,经过20多天的抢救才转危为安。为此,妻子没少生他的气,先生总是动情地说:“艺术是我的生命,离开它我将一无所有!”
先生以心为土壤,以情为雨露,笑对人生战病魔,辛勤耕耘写春秋,创造了让人惊叹的辉煌:作曲、编写创作演出的舞蹈歌舞节目600余个,获得包括文化部“群星奖”、省“月季花”奖、市委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在内的各类奖项68个;曾为70余部大、中小型演出剧团作曲、音乐设计,50余段主要唱腔载入戏曲音乐杂志;《家乡的秋风浓似酒》个人音乐专集正式出版;义务培训参演人员6000余人次,经过他辅导80余名学生考入省地艺术院校、100余名教师成为艺术骨干;先后20多次受到省、地市表彰,传略入选《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中国音乐家辞典》、《跨世纪之光》;先生被中国戏剧家、中国音乐家、中国舞蹈家等协会吸收为会员,并担任安康市舞蹈协会副主席、安康市音协理事。
先生卒年58岁,一生清贫,没有子嗣,然而,他视艺术为生命的精神在女娲故里得到了传承,他淡泊名利的高尚人格被世人景仰。先生让我想起了保尔柯察金的一句名言:“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