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

时间　 最近。

地点　 小区楼下。

人物   楼长，妇女，男甲，男乙，简称楼、妇、甲、乙。

       [幕起：一中年妇女背环卫包扛一杆秤上。

妇　  废纸废书本儿收酒瓶子啦。

      [一五十多岁的男人提一墩废纸上。

楼 　 哎，大妹子，来，我这里有一些废纸。

妇 　 谢谢，我来给你秤。

楼　  算了，不用称了。

妇　  哦！  那我收的是两毛钱一斤，咱给你一块五行吧？

楼 　 不用给钱，你拿去吧！

妇 　 那咋好意思呢，这么多，至少也要收一块钱吧。

     （欲拿钱）

楼  　算了、算了。

妇 　 老大哥，你真厚道！

楼 　 我见你也厚道啊！

妇 　 老大哥你笑话我了，看我咋厚道得起来呢。

楼 　 咱这单元的楼道，这好几天都是你给咱帮忙打扫的吧！

妇  　哦。我是你们这个小区新来的环卫工。

楼 　 可咱这楼道不是你的责任区啊。

妇 　 因为我在这里打扫卫生，顺便想收点废品。

楼  　哦，你是想？

妇  　我是想只要我不讨人嫌，别人就会把废纸什么的给我留着。

楼  　那我家以后有废纸什么的都给你留着。送给你。

妇  　谢谢，老大哥，以后你们家要有什么活干，你叫我一声。要是垃圾袋满了，咱上楼去给往下提。

楼　 谢谢，大妹子。

妇　 要谢谢你送我这么多废纸！

[楼长欲下。

妇 　 老大哥，这里还有一些文件怕是有用的吧？

楼　  这些都是过时了的，没用了。

[忽然从四楼阳台扔下一捆纸壳，妇忙推开楼。

楼　  哎，是谁，谁扔的！

[话外音：“叫你别扔别扔，你要扔。”

楼　 像啥话！大妹子，没砸到你吧？

妇　 没事，没事。

楼　 哎，四楼的！

[男甲上。

甲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那个背时的女人素质低。（故作向楼上吵）像啥话，不通皮，妈的懒一下都是好的……哦，楼长，来来来，抽支烟消消气啊。

楼 　（档烟）刚才是我们让得快，这大捆纸壳甩下来，要是砸到人，不出事故才算怪。

甲　 那是，那是。

妇　 同志，请你以后喊一声，我上楼来拿，别往下甩，伤到人了咋得了。

甲　 哎，你个收破烂的，也还想教训人咋的？啊？

楼　 收破烂的咋了？比有些人素质高！

甲 　好好好，高高高，实在是高！

楼　 哎，不是我说话不中听，从你家搬进来这半个月，咱这个单元就没安宁。

甲　 嘿，这话还真是不中听，就我一家有毛病？要理解，要多多包容才得行。

楼　理解？包容？……

甲 　是啊。

楼 　前几天，人家五楼的孩子逢高考，你家是唱歌划拳把酒闹，麻将扳的像放炮，别人求你小声点，你咋说？

甲　 咱住的是楼房又不是庙。

楼　 你连续闹了好几天，一声更比由声高，人家孩子受不了，只好往那宾馆跑。

甲 　哎，你这话越听越觉不对翘，就我头上长的包呀？人家三楼昨晚上搬家闹通宵，你咋装作不知道？是不是你耳朵长了毛呀？

楼　你!……

甲　 这搬家嘛，谁没几个朋友热闹热闹，妈的又不是孤老，大惊小怪，当个楼长就不得了了！

楼 　你，你，太不像话。（气急地）

甲　 不说了，收破烂的，过称。

[妇称纸壳。

楼　 唉，碰上这样的邻居，无话可说，唉！

甲 　碰上我这样的邻居，算你走运。

楼 　打起灯笼都不好找啊。

甲 　你说对了，你要碰上我原来那样的邻居啊，保你每天吵三架，气不死你算命大。

楼　 哎呀呀，我看你就够厉害了，不能再厉害了，害怕，害怕……

甲　 你说对了，我就是怕他才把原来的房子卖了

妇　 哎，同志，十五斤，两毛钱一斤，一 二得二，二五一十，三块钱，给。（递钱）

甲 　我刚才称的明明是十六斤，这甩下来还甩舍秤了？

妇　 不信你来看秤，老大哥，你来帮忙看看秤。

甲　 好好好，算了算了。（收下钱）

楼　唉！（欲下）

[从三楼阳台扔下一包垃圾正好打到甲头上，垃圾散了一地。

甲　哎，是谁？！

楼　哎，还有没有一点公德！

[妇忙下拿扫帚欲扫。

甲　别扫别扫，是三楼阳台扔下来的。三楼的，你下来！不下来我就打110!

[话外音：谁说垃圾是三楼扔的，想欺生啊！

甲　你给我下来！你们看这垃圾袋里洒出来的全是气炮彩色纸，明明是三楼昨晚搬家的垃圾嘛。

[男乙气汹汹地边吵边上。

乙 　妈的，三楼才搬来好欺负是吧？谁说是三楼扔……

甲　 啊？这三楼昨晚搬家的是？……

乙　 你？……

甲 　你？……

[二人叉腰磨圈。

乙　你来干啥？……

甲　 昨晚上搬家的是你？……

乙 　是我，咋？跑到这里来找麻烦啊？!

甲 　唉哟，冤孽，背时啊！

乙　 我这辈子只要不见到你就算走运。

甲　 你，你怎么又搬到这里来了呢？

乙　 咋？你舍不得我啊？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呀？非要和你当邻居，不天天吵，天天闹，你不习惯是吧？

甲　 你说你是咋给我赌咒的？

乙　 下辈子变猪，咱都不和你同槽。

甲 　那你咋又撵到这里来了呢？

乙 　我撵你……你啥意思？

楼 　你在三楼，他在四楼搬来半个月了，你们是楼上楼下。

乙　 啊！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甲 　原来在花园小区，是他在四楼，我在三楼。

妇 　那现在你们还是楼上楼下。

乙 　真他妈活撞鬼呀！

楼 　咋，你们提前不知道？

甲 　嘿！我就是躲他，我才从北边搬到这南边来的。

乙 　嘿！我就是想早点离他远点，我把原来那套房子硬宁肯少卖他妈一万多块钱啦。

妇　 两位大哥，也许这就是你们的缘分。

甲 　狗屎，妈的硬是鬼缠身。

乙　 阴魂不散要人命。

甲　 不怕你鬼纠缠，现在我是四楼在上边，只要你找麻烦，叫你永远不安然！

乙　 不怕你鬼招魂，你敢在我三楼来骚情，只要你楼上有动静，我就打110!

甲　 莫说是110，哪怕上法庭，大不了我和你一命抵一命。

乙　 好好好，算你狠，大不了我再搬走那总行。

甲　 我恨不得你昨天晚上搬进来，今天晚上就给我滚！

乙　 哼，那我就偏不搬。

甲　 我也不走。

乙　 咱天天跟你吵，增加肺活量。

甲 　我天天跟你闹，锻炼身体！

妇　 哎，他们这是要打持久战呀。

楼　 他们吵架当锻炼，我看，这个单元都得搬。

甲 　不说了，打破锅说锅，打破碗说碗，今儿这事儿看他咋办？

乙　啥事？

甲　 你三楼扔垃圾，打破了我的脑壳皮，你看，垃圾洒了这一地。

妇 　都别争，都别吵，地上的垃圾我来扫，我来扫。

甲　 你别扫，让他扫，今天要让他赔礼道歉作检讨。

楼　 乱扔乱丢是不对。

妇　 以后注意点就对了。

乙　谁扔了？谁扔了？

甲　咱们三个人都看见了，就是你，就是你！

乙　你想冤枉老子是吧？你过细！

甲　你再骂人，你小心！

乙　 老子老子老子！骂了骂了骂了！

甲　 哎呀哎呀哎呀！

乙　 骂了，咋了？

褛　 哎哎哎

甲 　妈的，老子今天要你的命！（欲打）

乙 　你敢动一下，老子叫你活不成！

[甲一脚将乙踢倒，楼忙拉开。

楼　 对了，对了……哎哎哎

[乙爬起来，夺过妇女手上的秤杆，追打甲。

[妇阻拦，乙一秤杆打在妇的头上，妇欲晕倒，被楼扶起。

妇　唉哟！ ……嗯……

楼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你们说这下咋办？大妹子，不要紧吧？

妇　不要紧，不要紧，一会就好了。

楼　看来，这会是该打110的时候了。（拿电话欲打。）

妇　算了算了。我把这垃圾扫了，不就没事了，都别吵了，别打了好吗？

[妇打扫，楼帮忙扫起了垃圾。

妇　两位大哥，乱丢垃圾可能是个人的习惯……

楼　（抢白）恶习！

妇　你们最好不要改了这个习惯。

楼　为啥？

妇　老大哥，这垃圾以后他们想扔，就让他们扔，想丢就让他们丢吧。他们身上的这种习惯，你们讨厌，可我需要啊，我还得感谢他们呢！

楼　感谢      你说啥    感谢？

妇　是呀，只有他们长期丢，不停地扔，我这个环卫工就有活干了，我就可以长期为你们服务，不会失业，我儿子上大学，我就不愁了，说实话，我要哪一天也能住上你们这样的房子，那可能就是梦了。唉……本来我是能住上你们这样的楼房的，只可惜，唉……可惜孩子他爸十年前在煤窑出事了，不过，我有了这个梦，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住进城。假如我哪一天住进了你们这个小区，你们别嫌弃， 我会天天为你们服务的。

楼　大妹子！你这样的人，咱不会嫌弃的！

妇　这两位大哥，我这扫地收破烂的，说的话不值钱，我有句话想给你们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楼　大妹子，你说吧！

甲、乙　大妹子，你说吧！

妇　 两位大哥，你们是楼卜楼下，我和你们比那是天上地下呀！

甲、乙　 大妹子……

妇　 你们以后别吵了，你们过的够好了，真的！

甲、乙　 我们？

[众痴凝地望着妇女。

[妇女用秤杆挑起那捆纸壳，默默的走了。 〔楼长深沉地蹲下，拈着地上没有扫完的纸片。甲乙也拈起地上的碎片，望着远方。

[远处传来了妇女带哭腔的叫声：“废纸、 废书本，收酒瓶子哟

（作者单位：平利县文化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