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残疾人 传递正能量

——评李世新短篇小说《三太爷的话》

印象中世新温文尔雅，在公众场合常常是言寡脸羞，没曾想他用笔讲故事的本领与他的表象正好相反，一讲就是“系列”。

世新生在农家，长在农村，如今虽跳出农门，但工作仍在基层。环境决定阅历，阅历影响创作，正如他自己说的“我的故事里没有英雄，有的只是一个个小人物。”本篇里的三太爷、嘿娃子、麻三姑及大毛、二毛，听名字就土得掉渣。麻三姑生了嘿娃子，丈夫打猎摔死，嘿娃子成了“克父”的孽债，母亲不待见，两个哥哥也痛恨，并常常欺负他，在关键时候，三太爷发话了，言不多，却字字哲理值千金。

本文题材好，关注残疾人。如今俊男靓女、花前月下的文章多见，反映弱势群体苦涩生活的文字却少之又少，世新把笔头对准聋哑人，不能不说是大胆之举、担当之责。正因为故事的主人是位残疾人，反倒让人眼前一亮，就像大鱼大肉吃腻了，突然上一盘山野菜，顿感稀奇。

本文内容好，传播正能量。会“看社会”的三太爷，在世新的叙述中，读者开始还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就感知老人家肯定是位德高望重有智慧的人，对他肃然起敬。你看，“从三太爷的骨子里透出了一股威严，狗连轻易吠一声也是不敢的。”还有：“三太爷转过麻三姑家山墙，轻嗽了一声，抬起手中的旱烟袋指了指麻三姑，麻三姑立刻扔了一指多宽的篾片，垂下两手不安地扯扯衣角，两眼惶恐地望着三太爷，嘴角蠕了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文章的标题是“三太爷的话”，其实文中三太爷满共只说了三句话半，一句是语重心长加经验感慨：“养老还靠瓜子儿啊！”一句是愤怒质问：“他付出聋和哑的代价替代了你们的七灾八难，你们还不能善待他？”一句是设身处地假设：“如果不是他顶替了你们的灾难的话，灾难恐怕不仅仅只是在你们的头上、脸上留下一个疤！”半句是嘱咐带命令：“你们再不准... ...”如果还要找的话，还有一句，即“残障是个宝，哪家养着哪家好！”这是二毛听人说三太爷曾经说过的话。其实，三太爷还悄悄说了一句足以从根本改变麻三姑命运的话：“有一件事情，麻三姑到死都不知道——接自己回到平安镇的主意是三太爷悄悄给她父亲出的。”

三太爷的话不多，更不是什么豪言壮语、至理名言，但句句在理，语重心长，让人入耳入脑入心。三太爷的话狠狠回击了传统世俗封建迷信，是对见识短愚昧无知人的藐视，他纠正了麻三姑及大毛、二毛等众人的错误行径，改变和影响了嘿娃子的命运。人们为什么折服三太爷、听他的话？因为三太爷会“看社会”，所以他威严，一言九鼎。还有那“一把山羊胡子”的形象，使人不得不联想到智慧无边的阿凡提，三太爷其实就是大英雄！

本文故事讲得好，引人入胜。世新年龄不大，但老成的活像村里一位爱煽经的老者，摆起古今儿来不急不慢，一套一套的，很会卖关子，惹的村里男女老幼里三层的外三层，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文章看似拐弯抹角，实则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从麻三姑甩开膀子打嘿娃子”入手，把读者一下子带入他设置的场景，和他一起探究，为主人公担忧，为主人公欣慰。他解密恰是时候，正当你疑惑时，他来了，帮你推开一扇门、打开一扇窗、揭开一层纱。三太爷的话是全文的魂，故事围绕这个“魂”展开；三太爷的话是无形的手，推着情节走，嘿娃子等人的命运正是验证了三太爷的话。

要说本文不足，主要有两点：一是语言不够精炼。陈芝麻烂谷子都往出倒，真像个叨叨絮絮的老头儿，生怕漏了某个细节。文字上再提炼精干，把无关紧要的删除就好了。二是嘿娃子这个贯穿全文始终的人物还不够活，感觉他只是三太爷话里的道具。如果说三太爷的话是“魂”，那么，嘿娃子应该就是承载“魂”的实物——鲜活鲜活的人。母亲生育了他，他本能地哭声救了母亲的命，“嘿娃子的心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洁净得如同白纸”，他“心静目明，看人编筐就学编筐，看人扎扫帚就学扎扫帚，并且一学就会。”“苦了二十余年的麻三姑，没想到老来跟着嘿娃子还过了一段滋润的日子，最终还是嘿娃子守到她闭上的眼睛。”还有，大毛二毛哥俩抢着和他过，等等。这就是嘿娃子，纯洁无瑕、心灵手巧、自食其力、乖觉孝顺、受人欢迎。读着读着，我也越发喜爱嘿娃子，直感觉结尾收的有点急，嘿娃子应该还做了不少让人称赞佩服的事，给嘿娃子再加点戏就好了。如，大毛或二毛孩子被蛇咬或落水了，嘿娃子奋不顾身地抢救；大毛媳妇遭人欺负，嘿娃子挺身而出保护嫂子等等。

总之，我以为，《三太爷的话》是世新系列小人物故事中最有深度的一篇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

（作者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