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渔事(三)

砸闷鱼

山里的少年放学后，在鱼泉河边拔猪草、拣柴、放牛，或者是在河里砸鱼。一条鱼泉河伴随着他们的成长，一条鱼泉河给了他们童年和少年的欢乐。

鱼泉河是小山沟中的小溪淌出来汇聚而成，小河沟里生长着山螃蟹、小虾，还有一种当地人叫“土鱼”的小黑鱼。小黑鱼最长不超过钢笔，尖尖的头，大肚子，有黑白相间的鱼鳞，鱼腥味极浓。山里的孩子断奶，常用此鱼盐渍后，用菜叶包后火烧，为小孩开晕。家喂小猫，儿童下河捉小黑鱼养猫。小黑鱼多生长在狭窄的山沟小水潭中，象小柳叶在水中滑来滑去，有时蹲在小水潭边洗手，可把这种鱼捧起，住在河边的人们下河挑水，经常把小黑鱼舀人水桶。

有一年我在海拔1500多米的亮垭村搞春耕生产，村里的小孩约我下河去捉土鱼。至今想来，还很有趣。那小黑鱼又光又滑，即便是把它抓在手中，它也会使出浑身解数，从你手中滑落。那鱼儿生命力极强，常钻人混浊的泥沙，将自己隐藏起来，形若田中泥鳅。有些小孩儿，把苦楝树叶砸碎再混人石灰倒在潭中，不一会儿功夫，那小黑鱼便游到了水边上，你只要轻轻地连水捧起，鱼儿便抓住了。有的则用柳条儿、满河乱打，水很浅，一树条儿打下，则把鱼儿从水中打翻。更多的是把水潭中的石头搬走，留下一两块石头，然后用细石子、细沙子打入水中，那小黑鱼仓惶隐蔽，钻人石下，用铁锤或用重石猛击，这突如其来的震动，使小黑鱼鱼肚朝上，浮出水面，如同白色的肉条儿飘来浮去。

河沙捉鳌与怒江捕鲑

山里的山民把鳖称为团鱼或甲鱼，把鲑则称为汲缩包。鳖背甲无纹，边缘柔软，头尾脚能缩入甲之中，极能忍饥耐渴。鲑身体呈纺锤形，黑褐色，鳞细而圆，唇边长有坚利的牙齿，鱼鳍锋利。鲑、鳖都善择栖水域而生，能捕鲜捉鳌的人并不多，需要一定的捕捞技巧，有的人不惜代价拜师学艺。

捉鳖人能识水性，善观鳖路，春在河沙夏在滩，捉鳖人掌握了它的生活规律之后，清晨下河，首观水中鳖路，鳖在夜间活动留下的爬行痕迹会清晰的印在平静的河沙中，用细竹竿在河沙中慢慢插入，硬的石头软的沙，不软不硬就是它，手轻轻地攘人沙中，将一只鳖端起来，它早已变成缩头乌龟了，头尾和四肢全缩入腹中。一位捉瞥的老人曾亲眼见到，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一群鳖浮出水面，爬在河边的石头上晒太阳，继而爬人草丛中游玩嬉戏，非常有趣。一牧羊人静观鳖出水岸，那羊顿觉稀罕，用脚把鳖踢人水中，狗见岸上鳖，跑去用脚翻过来，倒过去，看个究竟，竟无可奈何。倘若是生在石缝中的鳖，则可不能捉，大自然中的动物是相生相克的，山民们讲有鳖的地方，周围必有水蛇，若冒然行事，可能会扯出一条水蛇，则使你吓飞魂，吓破胆。

鲑在河中不易捕获，穿行于咆哮汹涌的激流，且异常凶猛，专门捕食攻击身边的其它小鱼，也食自己的同类，攻击速度快如海鲨。在鲑生活的水域，其它鱼种很少，只有小黄鱼，骨质坚硬，嘴上长骨刺。若山民网捕起小黄鱼后，就可测定必有鲑， 有时不惜把自己捕起的小鱼扔在水中，逗引鲑来抢食，这时，撒网出手，必能捕鲑。山民捕上鲑，则惊喜若狂，它不但膘肥肉鲜，也是一种胆识和智慧的较量，山民捕鲑则是同行中最骄傲的炫耀，若拿鲑做成菜招待你，那你就成了最尊贵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