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的回忆

    刚上大四便开始实习，是在我的母校。说它小，是因为和大学所在省会城市相较之后居高临下的姿态，实是下辖十几个乡镇的县府唯一的省级重点高中。
  
    第一天稍作休整，一切就进入正常了。匆匆混过早餐，虔诚地拎着个小凳，亦步亦趋地跟在指导老师身后，这是我第一次拜托学生身份踏入教室，内心颇有种神圣感。老师讲的什么内容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洁白的墙壁勉强围住的六十多个学生拥挤在一起，眼前一片鲜亮的颜色和偶尔因好奇回过头来望我的干净的脸交织成另一种洁白。尤其是熟悉了读书时似乎闷在酒坛里再被堵上嘴巴而发出的嗡嗡声后，这可算是天簌之音了。“诗家不幸诗之幸”，也许，空间上的束缚反而成就了他们精神上的独立。第一节课就在这炫目的色彩和沁脾的书声中过去。或许我该教艺术课吧，也或者语文本就是艺术。
  
    几天过后，学生们和我渐渐熟络起来，日常可以互相说笑了，甚至我第一次登台讲课便似教过几年书一样，毫无紧张感。但至今甚至永远，我都不能忘记走在路上碰到学生，他们问“老师好”时那充满尊敬、仰望、友好的盲目神情。这对一个本身还是学生的年轻人来说，实在足以飘飘然了。现在想来，或许这正是我第一次从一个神圣的角度去看待教师这个职业吧。而这样从谋生到光辉的伟大转变，契机竟是一群盲目的崇拜者！足堪感叹了。尤其是如今学生敢对老师指手画脚，“师生平等”之风深入每位学生脑髓的时代，更是情何以堪！
  
    这样的情愫知道实习即将结束，我才突然想到：该给我的升学们留下点什么吧？什么呢？离开那天，看着手里慢慢的礼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必我送他们的象棋、乒乓球拍之类之前，而是藏在礼物中的真诚祝福和躲在祝福后面的那一双双灼灼的眼睛……
  
    我永不能忘自己偷偷抹去湿润的瞬间，那一刻，我回归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