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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迷惑或是彷徨的时候,我总会来到这里——水城。 水城就像一本厚重的日记,总是能够帮我记住一些已经遗散的过往的情节。在她面前我仿佛永远只是一个充满欣喜的孩子,每次都可以收获到不一样的礼物。这是一座有着太多岁月的古城,不知道曾几何时我是先爱上了她还是先依赖上了她。在我想要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我常常会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然后悄悄地走进她的怀抱。或是微笑或是哭泣。 静静流淌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幸福的呼吸,水里的绿藻总是漂浮成一团一团的云朵。到处都是生有苔藓的石头和石头上一道道让人心疼的疤痕。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开着不知名的小黄花,花蕊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我总是保持着习惯的姿势抚摸着那些深红的门柱和饱经沧桑的纸窗。记得外婆说过回忆就像隔着一张薄薄的宣纸看不清当年的模样和真实的情节。外婆还说水城蜿蜒的河上,乌篷船曾经穿梭过往,好一派繁荣景象。如果与繁荣相比,我会更喜欢现在的水城,没有浮华和躁动。只是在静静地呼吸。呼吸那些一不小心就弄丢了的时光。 外婆是在水城长大的孩子。她喜欢别人叫她水做的女人。 就这样听着江南小调的微吟,我莫名地想起了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外婆所记住的女人。 女人。你的寂寞很厚。你把泪水无形地渗透在你笔下孤芳自赏的各色女人之中,掩藏在那笔尖诸多的细小隐语之中,爱情里你是悲观的。缘,仅存于半个人生之中,终于没有结局。“我们回不去了。”曼桢半晌道。是啊,一切都回不去了。生活如这面前匆匆而逝的流水,我将要怎么做才能留住童年留住欢笑留住年少时脑海里的未来。你告诉我啊。水做的女人。你却将一个侧面给我,微闭的双眼将半升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还是那身旗袍,还是那对耳坠,还是那对玉镯,除了你,一切还在,寂寞还在。你在书中唱一曲一曲的悲欢离合,却在生活里演绎着寂寞的分别。张爱玲,一个最了解女人的女人,有着常人不具备的敏感神经。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美好还是一世注定的寂寞。水做的女人,我原本认为你应该是用泪水冲垮了所有的回忆,然后勾画出一幕幕的残美。可是你却给了我一个背影,像是在说:罢罢,一切皆空。水做的女人,不是软弱的,不是泪水就可以诠释的女人。你就这样在寂寞的流水中依旧坦然,微笑着望着台上的亮光一遍遍地哼唱: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很欣慰。奶茶刘若英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将你的寂寞又唱了出来,然后我一遍遍地看着书页里你的照片。水做的女人,生活里有着无所谓的坚强和让所有忧伤都赴之东去的勇敢。只是在纸上你便这样将痛苦一滴一滴地宣泄,然后让无数水做的女人一滴一滴地读出痛苦的泪水。当年的外婆就是这样的泪流满面,让悲伤痛痛快快地流了出来。 记忆中外婆总是抚摸着那些泛黄的旧照片,突然我意识到为什么外婆那么喜欢被人叫作水做的女人。水中镜水中花还有水中的人让人难以忘记,他一直微笑地站在那里。 我知道你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细水长流。 这个故事似乎已经讲完了。可是我却又回到了这里。水城,有水的地方。 曾经我执意要离开的地方。外面。我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存在,找到我想要的未来。 那么,在没有水的城市里,你会怎样活过来呢。你是怎样活过来的呢。 你是一个溺死在生活里的女人。文字之间我是喜爱你的。清新的感觉怎么也嗅不出绝望。那是一个只有沙子的地方,可是却住着你这样水做的女人。我分明看到你穿着长裙戴着草帽在沙漠里欢快地奔跑;长发蓬松地散在耳边,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地祈祷祝愿。你活得很虔诚,很自由,像一股没有任何束缚的泉水。无数的人总是说“亲爱的三毛,我是多么的无助”,然后像个委屈的孩子聆听你的快乐天堂。李密庵的《半半歌》还在空中慢慢地流淌,温馨的小屋里你曾一边哭泣一边思索,蜷缩在凹陷的沙发里,用半生的时间来领悟半里乾坤宽展的人间。裙摆旋转,红舞鞋灵巧地欢快。你爱舞,舞在自己的漩涡之中,在情天恨海之中,滚滚红尘舞天涯,曲终人散一场生。我总是踏着你流过的地方读着你的生活。开始的快乐,结束的痛苦。那条坚韧的丝袜却永远装下了你不断反抗感激的人生。一个急切信仰爱情的女子,便再也得不到人类唯一的救赎。你曾经天花乱坠地梦想过,怀抱着这种心态即使无情的苍天被想象力弄得下了花雨,即使你一朵也不拾,也依旧不感到悲伤。或许绝望,或许思念,或许是一种解脱,一趟华丽的冒险。离开家的日子,天总是下着雨,水做的女人总是这样地想念。 总是喝很苦很苦的中药。生活是没有选择的,水做的女人只能用她特有的方式去纪念那些快乐并痛苦的日子,带着无人明了的心愿扑向盛大而娇媚的黑暗彻底地自由。 我注定会是这样的女人吗,水做的女人?如果,如果还有如果。我仍旧会选择像外婆一样,留恋着那些美好和记忆中他的模样;我仍旧会选择像爱玲一样,寂寞一生却仍旧等待或是无谓;我仍旧会像三毛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可以自由呼吸的流年过往,选择可以自在追逐的年少轻狂;我仍旧会选择像现在一样,哼唱着周迅的《外面》坚定地相信“闯出去我就可以活过来。” 外婆的微笑,和水城的故事还在水中缓缓地荡来荡去。窄窄的巷子和巷子口那永远散不开的蒙蒙雾气仍在为素不相识的人儿准备着邂逅;弯了几道弯,才走回那几十年前就已经斑驳的砖墙。那条石板路,还在暗暗地映着岁月的光;点点墨绿的苔藓如今看来早就暗示了注定要离开。老去的日子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颜色,渗透着潮湿的阴冷透着红色昏黄的光,偷偷地从灯笼里洒进夜晚的黑暗,几升的温暖慢慢地浮出水面。 人生如水,偶尔流泪,终究流过,最后流逝。 水城和童年的外婆还有外婆说过的话,都曾经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一直真实地存在。我很庆幸在这样一个太过嘈杂和自我的空间里,外婆还留给了我这么一个可以安心地放下时间、情愫和回忆的地方。让我在沉下心来的时候想起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的几个女人,虽然她们并不是那么的真实。让我在失落忧伤的时候,意犹未尽地想念湿漉漉的夹杂着泥土清香的空气和最透明的南风。我还是那个可以在外婆怀里听她讲故事,偶尔也调皮地摆弄那些桃木相框的小丫头。回忆里我的童年时光总是那么的漫长,可是却再也没有实实在在地回来过,让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去偷听水里流泪的声音。 当我在写这些字的时候,我不时地望向前面不远处的石桥。当年的台阶被我蹦蹦跳跳地踩碎了过往的脚印,留下了点天真的碎影。挑夫一头挑着厚重重的月光,另一头摇晃着沉甸甸的黎明,伴着淡淡的炊烟,从我窗边无语地经过。然后一晃眼,街道便热闹了起来。在这个小城里,在大多数可以生活的时间里,这里的人轻轻地呼吸,偷偷地瞌睡,安静地等待着油纸伞下的爱情。走过的人,停歇的人依旧如常。 我疲惫的时候,落寞的时候,水城便特别的慷慨,给予了我温柔似水和细水长流;我无力改变,只能屈服的时候,水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听,听我的不可忍受和撕心裂肺。 因为一切使然,我们做的也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心情去迎接下一场未知的雨水。生活,只是这样。只是这样。 再美的日子 也会离开 最后 却只是隔海相望 回忆还在人已不在 断水长流情常在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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