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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熊培云先生写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我再次由衷地叹服“开卷有益”这亘古真理。历历往事印证着作者的睿智。典型事例的选择,虽细小平凡却入木三分地反映了现实生活,鞭辟入里的分析,体现了作者深厚的学养和严密的逻辑思维,对乡村生活的罗列,凸现出一颗赤子之心的忧虑和对已显现出曙光的未来的美好的向往、期待。使我对以前那些熟视无睹或虽思考却仍无解的事茅塞顿开,不胜喜悦,大有孙悟空闻师讲道有悟,喜得得意忘形之态。掩卷遐思,我最大的感悟是:社会需要这样的精英! 作者认为农村之所以落后、贫穷,农民之所以少知识、不开化是起源于“城乡不公正的政策”,起源于“牺牲一部分人以满足或成就一部分人”的做法。讲得多深刻啊。据我所知,新中国成立后不久,为了“社会主义国家理想”为了在短时间内赶超英美,不顾国情,狠命搞重工业,结果劳民伤财,而这苦果最后全落到了农民身上。不是吗?记得“三年自然灾害”时,居民户口的少年以上的人每月能分到20——30斤粮票,肯定能够维持生命,而本就是出产粮食的农村却饿死了不少人,但照样要上交农业税、“爱国粮”。“文革”十年期间,有许多工厂不生产(因乱无法开工),但工人工资照拿;而农民却既要流血“革命”,又要流汗种田,保障着十亿人的活命。而在福利享受上、在资源分配上,他们却永远是“二等公民”。按理说,新中国的建立,农民功莫大焉。记得陈毅说过“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小推车推出来的”,就是最好的佐证。新中国的政权是工农联盟为主体的,可是后来工人阶级成了老大哥,农民却好像变成了仆役。作者借用卢跃刚先生打过的一个生动的比喻来说明——本来两个人都坐在马车上,后来马跑不动了,老实巴交的农民下去推车,工人老大哥风光地坐在车上走了,这时农民发现车上已没有他的座位,他只是一个苦力,“一个会种庄稼的怪物”。政策的倾斜使农民在医疗、卫生、教育等等方面承受着巨大的不公正。 农民正是看到了和体会到了这种不公正,为了改变命运,为了改变因户籍制度而“土地拥有农民”的现象,于是许多农家节衣缩食、千方百计想办法培养出一个读书人,想通过他逐渐带领家族走出农村。但“乡间把子弟送出了,结果连人都收不回”(费孝通先生语)。有些人读书有出息了,成了执行政策或制定政策者,却自觉或不自觉地仍然做着那些不公正的事。这样的结果是个体的命运改变了,但对改变不公正的现象毫无意义,“反而成了吸收乡间人才外出的机构,有一点像采矿,损蚀了社会”。作者把这种让农村的资源、财力、人力滚滚流向城市的现象形象地叫做“鱼笱效应”。近十几年来的城市大发展、中国经济的腾飞得益于改革开放的深入,得益于对农民政策的松动,是几千万“农民工”既为己又为公作出的巨大贡献。但谁也不会否认对他们的不公正虽然有改观却依然存在。 这种不公正以前更体现在政治生活里。在历届“全国人大代表名额中,农民所占的份额与其百分之八十的多数人口的事实极不相称”。(到2013年3月修改选举法后,城乡“同票同权”才得以确立)而那些被选上的代表又有多少是有使命感的?他们里面很多人本来文化素养就不高,又是早已养成听“党和政府的话”的习惯的,他们把履行职责更多地是看成一份政治荣誉,并不能实事求是地反映广大农民的心声,更不能理性地剖析各种社会现象,找出种种弊端的成因。作者举了一位年已八旬叫做申纪兰的农民代表为例,说她是唯一的一位从1954年第一届人大连任到第十一届人大的代表,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她当代表“55年来就是要党的话,我从来没有投过反对票”。这样的情况是可喜呢还是可悲呢?这样素质的代表应不少吧!当然这不能怪他们,这是几十年的制度训导下所产生的必然结果,听话是他们的一贯思维。很少会有代表会把农民的心声作为一种神圣的担当。作者认同老百姓素质低是愚民政策的结果,作者引用了M先生的几句话“试想想,建国快六十年了,我们这些人为提高老百姓的民主法治意识做了多少工作?我们经常教导他们的不就是要和党和政府保持一致”吗?农民代表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心甘情愿地将农民的参政权拱手让出,让城乡的差距愈来愈大。所以当有人强调农民“素质差、落后、愚昧”时,作者大声说:“农民没问题”、“问题在农村之外”。人之所以成为已有素质、有教养的人,少不了在儿童和青少年时接受各种教育,少不了一个较好的成长环境。“孟母三迁”是最好的注脚。诚乡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差距难道不就是政策倾斜的结果吗?所以农民的素质差,责任不在于他们。素质是可以造就的。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当今对农民的一些好政策就是已现的曙光。 作者还认为转型期的中国,为什么当社会的不公正已几近极限,仍然没有出现西方预言的“大动荡”,得益于“亲情救济”这一中国的传统文化。从古到今,中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都有明显的家族文化特征。改革开放使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起到了稳定社会的作用和意义,这些一定数量有知识亦有些财富的中产阶级,连接着富人和穷人、城市和乡村,而那些农家子弟几乎无一例外地成为救济大家庭、救济农村的主力军。注重亲情的传统文化在历史的长河中和风细雨式地积淀成知恩图报的“亲酬定律”,所以一个家庭会合力供出一个读书人,若其人有“出头”之日,也定会尽力回报亲酬。而这样“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重组社会关系的一种动力源与黏合剂,是转型期中国的稳定阀”,它还由亲及友、及熟人,“苟富贵勿相忘”。当困难来临时“体现在中国人身上的更多的是家族式自救”,如当父母的掏尽腰包、卖掉刚造好的新房子为因闯荡事业而负债的儿女还债。 不过事物总有两重性。正是“由于对家的过度重视,许多人更在意自己作为家长存在而非公民存在”,作者举了贪得无厌而无后顾之忧的只对家庭成员负责的“裸官”为例。同时还指出只着力营造家庭组织的结果是:在一个压力型社会里,虽然知道有许多不公正的事情存在,却少人过问,各怀家事和心思,让正义只在五米之内。 多么敏锐的洞察力,多么有说服力的剖析! 作者有一颗智慧的大脑,用一双慧眼,凭着对人世间美好事物的热爱,以“我以我血荐轩辕”的满腔真诚,“连接历史与心灵”,引导芸芸众生“解读沉沦与希望”,是直面社会、时代的先驱、勇士,是社会、时代造就的真正的精英。社会的结构是金字塔型的,底层的群体必然是庞大而又弱势的。在动物界里这样的群体永远是被吃的对象,而人类的高贵就在于能让所有群体都快乐地生活。但这需要人们不断的努力,甚至流血牺牲。需要精英的呐喊、斗士的引领,唤醒不幸而冷漠的心灵,使他们明白角色可以不同,命运可以不同,但生命不分贵贱,所有生命的的权利是平等的。这正是共产党人建立新中国的初衷和信仰,我想这也是永远的指导纲领。“当所有的生命都被同样敬重的时候,就是这个国家和民族内核强大的开始”。时代的进步是产生精英的土壤,精英旗帜的引领又必将使整个社会向更文明更美好的“中国梦”迈进。精英是社会的正能量,人类社会的每一点进步都离不开精英,社会永远需要真正的精英!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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