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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门槛鳞次栉比。恍惚中,迈过一道又一道。尘埃落定,曾经长辫子明眸浅笑满是幻梦的女子,已成了今日忙碌三餐照料男人孩子的布衣妇人。一些神往的美好,似乎并未莅临。好在,素淡光阴里,小时有父母牵手,长大有先生疼爱,如今,娇儿绕膝,明媚顽劣,一直,暖相伴。掸掸衣裳,日月光华,素净淡然。拢拢头发,自顾自在日复一日的平淡里开心着。 远方的朋友寄来家乡的茶。因着这翻越了千山万水抵达的友谊,添了别样的馨香。每每闲坐,捏几朵,置于清洗得发亮的玻璃杯内,用滚烫的水冲泡,茶叶与水一点点交融,水汽袅袅中,有清淡的茶香散逸开来,饮与不饮,皆安然。散淡光阴里,一杯淡茶做伴,一把藤椅栖身,一卷薄书相陪,日子饱满而温暖。阳光,耀眼。轻掩了窗帘,把喧嚣与明亮隔在窗外,不知不觉间眯了眼,在轻浅绵淡的曲子里,径自睡去。 一直,奔走于琐碎与繁杂中,能这样闲适的守着光阴,该是奢侈的吧。 昨天出去散步,寻喧闹声望去,一群僧人在街道摆了地摊,扎了架势,音响震天,招徕看客,却原来是少林寺武僧招揽学武术的学生。想那青灯古塔,方寸禅房之处,一鱼一钵,心向菩提,何等清静。然俗世之人,纵使佛心永存,岂能撇得开红尘纠葛,利益纷争。欲念在,何处是净土? 与儿子,各自携了喜欢的书,或躺或卧或盘膝而坐,互不搅扰,安静地读。陈杰的《大染坊》,电视剧是早就看过的,眼睛的记忆毕竟短暂而淡漠,认真读字,却是别一番感受在胸怀。作家陈杰只读过三年小学,却写出震撼文坛的大部头书,真奇人也。他的序竟也如此别致:“没有趣味,也就无所谓文学。买书要花钱,读又搭上一些时间,如果枯燥无味,那么这本书是不合格的——文艺作品首先应当有趣,然后才是它的社会功能。这是我对文学的全部理解。我自己读书也是如此,不管名着与否,如果不能从阅读中得到快乐,我会把它扔出很远。希望本书合格。”寥寥数语,无半点喧哗,那份坦诚与大气,却生生让人喜欢。 主人公陈六子小叫花子出身,一个大字不识,却成长为操控机器、操纵市场的商业巨头。他善良,懂得感恩——只因为苗翰东给过他一个白面馍,年年上苗家跪拜;他可以为半个烧饼,替锁子叔养老送终。对待亲朋好友如此,对待工人、陌生人,甚至对手亦是如此。他骄傲——“我就不信我陈六子要一辈子饭!”“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江山轮流坐,今日到咱家!”话语和行动一样铿锵有力。他淳朴可爱——第一次见到名扬四海的名妓沈远宜的时候说:“你嫂子年轻时候可比她俊多了,当然,她不会弹钢琴。可是这夜明珠也不会像你嫂子那样纳鞋底子,做饭做菜啊!”他嫉恶如仇——对待坑人的刘师傅,建议养父母扫地出门;对待扰人的地痞流氓,他以恶制恶;对待阴毒的訾家父子,他压制得让他俩无法翻身;对待狡猾的藤井,他以国家利益为先……有人说陈寿亭是一个神话,《大染房》剧也是一个神话。我喜欢这样的神话,更希望生活中多一些硬朗、正气、勇于担当的男人。人活着,成功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那么一股子精气神儿。 知道自己是浅陋的女子,每每惶恐。所喜没有太多物质的欲望,在年华渐老时亦没有放弃做梦。在日月的缝隙里,摊开一卷书,耳旁丝竹相伴,只想沾染点书卷、音韵的灵气,以此来对抗俗世的种种繁杂与无奈。 敲击着键盘,忽有雨的信息传至耳畔,止不住惊喜。从窗户探出头去,路灯下,石板光亮滑腻,雨珠在灯光里斜挂成帘,美妙而诗意。暑气在雨中一点点消融,心顿时敞亮而温软。于是想,明晨一定早起,着我淡粉色的衣裙,去小树林漫步,与洗干净尘埃的花草,赴一场心灵的约会。 忽然记起前天傍晚时分和先生去小树林漫步,一穿着太过随意的老妈妈从我们身旁走过。先生问我:“到了她这个年纪,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讲究不?”我看他,笑:“活到八十岁,俺还穿漂亮的衣服,还牵你的手,还陪你画画、写字、散步。”先生也笑,惬意而快乐。 “生命,不过是一场迅急抑或漫长的抵达。每一程浅宿,三杯两盏淡酒之后,纵年华苍然如花事零落,仍是佐以浅笑才好吧。”时光住处在她的文章中这样写,我记住了这句,于是,也以浅笑回应这宁静,这舒适,这光阴。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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