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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气渐渐被夜色笼罩了,街边的路灯都人性化地亮了起来,汽车后面排放的尾气在尾灯和路灯的映衬下,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 路边的人市上好些没有回家的民工伙计还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谈论着天气、吃食、工价,还有一些窸窸窣窣足以使他们身心愉悦的荤段子和酸笑话,手里总时不时习惯性地夹着廉价烟支,心里明知有害,口里照吸不误,这就是所谓的“瘾”、所谓的“习惯”或是某种定势之类的东西。倘若这会有人来此寻干活伙计,他们定然蜂拥而上,尽管他们知道只会有一小撮走,而大部分则要留,但他们仍然会上前碰碰运气,打打官腔,抬抬工价,凑凑热闹,经过一番活路(澄城方言,意指干活内容或干活详情)介绍和工价拉锯,最终心里老冒出这两句意思相似的话:“原来人家只要那么几个人呀!”“原来人家只出那个价呀!”……尽管这话说了无数遍,说了好几年。回过头来,要么重点一支烟,要么从碎布条缝制的花布包里掏出一疙瘩发硬的冷馍慢慢啃着,渴了拿上自备的塑料杯向附近的饭店讨点水喝,然后又继续着等待雇主光临人市、寻找干工的漫长之旅。 在这个阴天的夜晚,又有多少雇主光临人市呢?我和正在散步的妻子不得而知,知道的是他们依然执着等待一丝丝微乎其微的希望,依然碰着比守株待兔稍胜一筹的运气。但碰碰总比不碰强,碰了才可能会招来挣钱的机会,不碰挣钱的机会压根绝不会自动上料,民工窟里天上掉馅饼的事几乎等同于传说。在这个夜晚,守候在人市上的民工伙计家里也一定亮着一盏等候的灯光,灯光下也一定会有一双期盼的目光,家里的人们清楚:他们还有亲人在外面像占卜一样卖命呢,以此换得柴米油盐、文化后生、全家康安……我们又行至一段,走到一个稍微偏僻的巷口,里面距街不远的地方,在路灯暗淡的微光下,勉强看出一位“蜗居”着的爆米花小商户,沿街巡游的城管要不仔细看,一定难以发现什么端倪。我和妻子走上前去,但见30cm左右的炉里火光熠熠,忽忽闪闪,有如风中残烛,借助此光看见戴着黑毡帽的爆米花主人眉头紧锁,满脸迷茫,眼睛盯着火炉一动不动,两手自然地放在蜷缩的腿窝里,本已蜡黄的脸上再添上几道无形中被手抓的炭黑。倘若我是一位美术家,我一定会以“爆米花”为题,制成雕塑,帮帮我心目中的“劳动人民”亮亮相,出出头。由此,我头脑里却冒出意大利米开朗基罗手下的《大卫》,老想那大卫的思想怎那般传神,传神到世人过目不忘的至高境界。我指着爆米花的主人,顺便就问了一句和我同行的妻子:你说人家大卫是在思考他该穿什么衣服,那么这位是在思考什么呢?我声音很小,生怕爆米花主人听见连我也难以置信的调侃问话。妻子则一本正经地说:他一定是在想炉子里的火怎如此气息奄奄?我随之“啊”了一声,后面即是和夜一样长的沉默。 虽然我不是公仆,但他们却一定是苍生;虽然我不算是“为民服务”,可是他们的如此这般怎能让人忘记? 吴敬琏——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吴老曾为我国经济发展不顾一些人的电话威胁和百般阻挠,坚持真理,把脉开方。12月6日,吴老又在召开全国经济工作会议期间,巧合地在中国企业家年会上,发表主旨演讲时针对当前我国面对金融危机所做的举措,他表示“只有增加普通劳动者的收入,消费需求才能够真正被带动起来”。他首先否定了发放消费券的做法,他认为政府增加赤字来发券支持消费,同时还要收税,这会影响整个经济基础,不能造成经济繁荣。他称我国主要依靠政府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以度过经济危机,从而保证了GDP增长速度。但这种措施不可持续,货币供应量年涨幅为30%左右,流动性的过多注入会形成资产泡沫,使得通货膨胀逼近。他认为正确的做法应是增加生产需求,改变生产要素结构,使得大众的收入增长。大众的收入增加将弥补出口带来的部分损失。因此需要改变两个生产要素:一个是普通劳动力,另一个是技术、知识、人力资本。“如果要增加就业,要增加知识含量、人力资本的含量、技术的含量,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增长模式要改变。”因此吴敬琏呼吁应大力进行改革,以改变目前的制度环境。而想着和政府搞好关系,或是搭上国企的船,这都不是好办法,只能使得经济环境恶化。 这似乎与我所说相差甚远,但我细细联想近日人民日报呀,各级传媒呀,都纷纷做出了对普通居民的收入进行了社会经济调查统计,综合的结果是,劳动时间长,劳动收入低。令人叫好的是略有“抬头”的农副产品,——重见天日真叫难。狂妄叫嚣的仍是房产老财,——拿着国财搜刮民脂民膏。 今个是大雪,又是节令和气候的巧合,当下班的我回到家里,阳台上站着的雪域直冲我笑,我想孩子嘛,笑就一定是有来头的,不是笑我的一头白雪,就是笑我的一头雾水。笑就笑吧,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客气的,但昨夜真是那样。(作者:张涛)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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