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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我喜欢的职业应该是做个“行脚僧人”,潇洒自在,无牵无挂,行至水穷,坐看云起。不为生计奔波,不为名利伤神,手捧一个钵盂,便盛装了乾坤,需索了,只管“化斋化缘”,一切纷纭争斗,到他那里,只需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便天下太平。而且,更契合我性情的,是那不停地行走、行走,一个人的行走。 我是如此地迷恋行走,不分严寒酷暑,幽径崎岖。窃以为,最可爱的路,应是一条条从未走过的路,因为陌生,所以新奇,像人生,充满了未知。我不算卦,也不会向人打听,路前方有什么? 有时候,走着走着,会转进死胡同,碰了壁,回头便是。运气好时,会遇上香径阡陌,细细长长的土路,像毛细血管,两边望望,“彼黍离离,彼稷之苗”,玉米在吐须,芝麻在开花,黄豆嫩荚一串串地挂着,杨树哗啦啦、哗啦啦地唱歌,行经处,惊起成群的花雀,噗噜噜,噗噜噜……在南方上学时,幸遇“千湖之省”,那一个个美丽的迷失,现在仍记忆犹新。南方的山,不高,却秀,三步一处荷塘,五步一簇野蔷薇,片片竹林,密匝匝地排列着,遥相呼应,不时看到农妇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把一担担鲜鱼青虾挑上市,真能吃苦!踏着青草甸子,一路走来一路看,反正,有的是大把闲暇。 那个星期天下午,走了半天,黄昏时,被一大片芦苇挡了路,爬到山尖上看,那边,有道白花花的银练,应是长江了,脚下,有杂草,有光溜溜的鹅卵石。大喜,率性地一躺,衔着狗尾草,看满天红云。这时,走过来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说,这儿不太干净吧?我乜斜他一眼,懒得理他,心想:“哼!你才不干净呢!”他自认为,他比一棵草、一块鹅卵石还干净,真是可笑! 还有一次,深秋,迷了路,却幸遇农人在“踩藕”,索性坐在塘边看。看得饶有兴味,便跟人商量,想下塘去一试。竟得到同意,欢天喜地,脱鞋下塘。回到宿舍,沾一身黑泥,室友问,干啥去了?我说迷路了,掉塘子里了! 同宿舍,也有个同样的闲云野鹤。不过,我俩都是独行侠,自己走自己的路。有一次,她带回来一大捧新花生。说是走了十来里路,幸遇人家收花生,帮忙择了半天,人家回赠的。 我俩不同行,是因为都喜欢独行的自在。我这人,话多,口罗嗦,平时像锯末,霏霏不绝,只有独行时,可以沉默,也算是换了一种活法。 不喜与人同行,还因为,我俩的走,皆属“暴走”,大多人跟不上步伐。跟上步伐的,又未必走得了那么远的路,有时候,一走就是半天,十几里,几十里,都是常事。 这暴走的习惯,一直沿袭至今。只要没啥急事,就一路走去,夏天走得大汗淋漓,冬天走得一身暖意。除去爬山、旅游,最长的一次行走,是从市里走回老家,走了四五十里,到家,累得要晕掉,却快活得要死。 至今,门前的路,一条条都走熟了,最向往的,便是徒步去旅行。有时看报,看人家从洛阳走到北京,或走到郑州,只有艳羡的份儿,便想,等有空儿了,我也那么走!只可惜,没那个时间,家里,一大堆的事要照料,毕竟,不是云游僧,只能忙里偷闲,暴走一下。 现实点儿,在近处转转,倒是可以实现的。比如说,那天晚上,与大家一起吃饭,结束后,有打车的,有开车的,有骑自行车的,人家问:“你咋走?”我说:“步行啊。”人家又问:“要走多长时间?”我说:“大概两个多小时吧……”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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