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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周五了。”老人心里想着,在饭桌上也有些漫不经心,孙女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儿媳不满地用胳膊肘捅捅老人:“娃叫你哩。” “嗯?”老人猛地回过神来,笑眯眯地问孙女,“咋哩,狗蛋蛋?” 孙女好像不很喜欢这个称呼,别过头去。 老人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一辈子和庄稼打交道,学不会城里人那些时髦的昵称,再疼再爱孙女,也只会喊“狗蛋蛋”,还带着浓重的乡音。 儿媳的脸色有些不好,眉头也微微皱起。 孙女这时接过话来:“没啥,奶奶,这个萝卜干挺好吃的,下周多带些来。” “哎,哎。”老人忙不迭地答应着,儿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老人家里就一个儿子。儿子在城里成了家有了孩子,今年孙女初三,小孙子才两岁,两口子忙不过来,便把老人接进城里帮忙带孩子。每周一来城里,周五回乡下。 下午,天有些阴,大孙女都吃过饭上晚自习去了,老人看着一旁熟睡的小孙子,心里急得能冒火:这都几点了,儿媳咋还不回来? 终于,天色偏暗的时候,儿媳回来了。老人急急忙忙收拾东西要走。儿媳冷冷地说:“你那萝卜干,下周就别带了,弄得家里一股子怪味。”老人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还有,你儿子开会去了,你到车站坐公交回去吧,这儿到车站也就几条街。” 老人还是没说话,灰色的外套上却滴上了几个深深浅浅的印子,一点一点在廉价的料子上蔓延开。 老人轻轻带上门,慢慢地下楼了。儿媳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不久,门开了,男人焦急地问:“妈呢?妈呢?”媳妇没好气地说:“都等不到你回来,急着走了。” 老人走在街上,脚步虚浮。到处都是大大小小色彩不一的霓虹灯,映着这个城市,五彩缤纷。突然,老人的手机响了起来,巨大的声音让不少行人都回过头来,老人窘迫地笑了笑。她年纪大了,只有这种音量能听清。 电话那旁是老伴。“你到哪儿了?咋还没回来?” 老人眼角一湿,慌忙用衣袖擦去泪痕:“我刚上车,儿子有点事,让他的司机送我到车站,别担心。” “那就好。我把炕给你烧好了,你回来好好睡一觉。” 老人心里一暖,脚底下也快了。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班车。老人闭上眼,疲惫地睡着了。 梦里,有一方暖炕,静静地等着她。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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