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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友三人,文一、明莱、多齐,相约共赴京赶考。行至半途,因雨大路险,乃借宿于山神庙之中。 是夜,狂风乱作,雨疾摧城,三人衣着单薄,不耐深夜骤寒,尤以文一为甚。 次日晨时,天渐行晴,多齐、明莱渐醒,独文一卧于地上,不曾挪动半分。明莱唤之多遍,未果,乃上前摇之,却见文一脸之煞白。 明莱惊吓不轻,并多齐皆不知如何是好。思前而想后,料文一也必是中了那风寒之祸。今见他这般无力,若误了救治时辰,恐命不久矣。 多齐向脚力不俗,乃入有人之处寻那郎中前来医治,明莱便至近河寻了些水前来喂于文一。未多时,文一醒,半声不语,徒有叹息。 寒窗十数载,但盼一朝高中,怎料磨难如此。今尚未入得京城,却即丧命于此般荒郊野岭。每忆如此,怎能欢颜? 明莱宽慰之:兄长却莫要这般哀声,如今多齐已下山去寻那郎中前来,想是也即归来。兄长莫叹息,此病非大疾,服他几味药,也必是能得痊愈。吾三人,以兄长文最佳,此番科考,兄长定能金榜题名。 文一闻罢,哀声愈重,移目窗外良久,不语依然。 天渐暗,多齐终归,却未得见郎中影踪。 原是怪那路险山高,郎中便不肯移步前来。多齐此番前去,只是求得一张药方,如今归来,也便是三服药。郎中嘱托,每日一服,三日之后,任它风寒怎般,也必是能够痊愈。 多齐一路奔走,不曾休息,今也是疲乏不止,瘫坐于地,但求片刻休憩。明莱因故便领了药材出门,为文一煎煮。 两日之后,文一病未愈,只感已行将入土之人,乃唤二友至跟前,曰:吾友三人,本欲共赴京,今吾并危,想也是天要灭吾。却叹汝之二人,疾疾上京,切莫因我误了此大事。 闻听文一言,二人均无言,缄默多时,多齐乃止之曰:科考还有时,你我友却只此一回,今我便是弃了功名,也断不能留你一人于此间! 文一同多齐对望,却不知如何是好,心间多感动,只是无言以对。 多齐决计不离,明莱却去意已决,只言十年寒窗,不敢怠慢。他日若是高中,必归共享荣华。多齐亦不相留,只道人各有志,却不敢强求。
待明莱行远,文一却叹自己时日不多,乃留以遗言。只托多齐,待自己去后,要好生照顾好父母,下世为人,必将来报。再言,自己两日服药,未见好转,却是日
渐萎靡,皆因明莱。今晨多齐于外煎药之时,他乃透门而望,亲见其投毒其间。三人中,唯文一最优,多齐只道文一亡是于己有利,却不知,以人为敌,则敌众千千
万。 然至明莱离去,文一却始终未将此事说出,只念明莱本性是善,今只是为功名所蛊惑。他日醒时,也必是要悔今日所为。 多齐愤而起身,乃言归乡定要揭明莱之短,侮他声名,叫他无以为人。 文一却劝说:斯人亦非歹类,今宽之,只念他此后向善。 将死之人,只念无憾,多齐只得点头应了文一。 文一终是缓缓闭目,别了人世。多齐跪于一旁,守他一夜,待天明则将其掩埋。 晨时,多齐昏睡不觉,只感有人呼唤,睁眼视之,却见是那文一。多齐疑是那鬼魂归来,只是并未做了亏心之事,倒也不惧。 然则,文一却笑言自己并未死去,如今已是康健如初,跪拜于山神脚下,只闻听山神一言:善者天佑,天佑善者。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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