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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绵绵秋雨,几乎敲打了我一夜的梦境。今晨临窗,仍见高天的云,让她在黛色的屋脊上,在檐下门前的石阶上,在院中剑兰的绿叶上,在白色秋海棠的花瓣上,不紧不慢,饶有兴趣地一直弹奏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懂的那曲无名咏叹调。 也许漫漫的十里长街和路旁高大的洋槐能听得懂,要不他们怎能会那么静穆,那么无言,那么沉迷。也许小桥下的一湾碧水能听得懂,要不他们怎能会兴奋地不断激起半圆形透明状小泡,不断荡开一圈又一圈大大小小的涟漪。也许巍巍的远山能听得懂,要不怎能会让其自我陶醉的越来越朦胧,越来越迷蒙。 淅淅沥沥,叮叮咚咚的绵绵秋雨,所弹奏的这曲无名咏叹调,由于数千年来历朝历代的才子佳人,文人墨客,总是不断地挥洒自己的生花妙笔,对绵绵秋雨意境的主观虚拟和先入为主的寓意界定,使她弹奏的这曲无名咏叹调的内容,总是与苦闷、徘徊和惆怅如同孪生,与失望、失落和伤感形影不离。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对作者来讲,不尽的绵绵秋雨不仅敲打了多日孤独的寒蝉,使其鸣叫的愈加凄切,也敲打了多日孤独的长亭,使其形单影只,愈加清冷,同时也敲打了多日来的作者和挚友的离愁别绪,使其愈加“相看泪眼,无语凝噎”面对“千里烟波,暮霭沉沉”不尽发出“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的由衷感叹。她也许还会敲打明日的孤独的“杨柳岸,晓风残月”使其……柳三变笔下赋予这曲无名咏叹调弹奏的内容只有两个字:愁绪。 “梧桐更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了的!”对作者来讲,不尽的绵绵秋雨慢不仅慢条斯理地一直在敲打着女词人院子里的梧桐叶,使其愈加无法来敌“晚风来急,雁过伤心”也敲打着窗外的黄昏,敲打着树上的寒鸦,使其愈加难以“守着窗儿,独自得黑”同时也敲打着一代词宗日渐消瘦的清丽面容和“此恨绵绵无绝期”无限伤感,使其……易安居士笔下赋予这曲无名咏叹调的内容也是两个字:愁绪。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对作者来讲,不尽的绵绵秋雨不仅自顾自地长久地敲打着千里之外惨遭蹂躏的北国疆土,使其引发出了“壮怀激烈”的“仰天长啸”也敲打着这位盖国忠良的忧国忧民的一片赤诚和还我河山的满腔热血,使其愈加“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同时也敲打着这位民族英雄“臣子恨,何时灭?”的无限痛苦、愤懑和失落,使其……岳鹏举笔下赋予这曲无名咏叹调弹奏的内容同样是两个字:愁绪。 “秋风秋雨愁煞人”对作者的来讲,不尽的绵绵秋雨不仅一直敲打着绍兴知府衙门前的石狮子,使其愈加狰狞,敲打着知府大堂青砖地面上的刑具,使其愈加冷酷,也敲打着这位女革命先驱手脚上的镣铐,使其愈加冰冷,敲打着几案后那位大人的嘴脸和两旁呆立衙役的面目,使其愈加麻木和愚昧。同时敲打着我们这位鉴湖女侠一副刚强的容颜和一颗不屈的心脏。使其愈加引发出“出师未捷身先死”“国人皆睡我独醒”一腔遗憾和满怀失望,使其……竞雄女士笔下赋予这曲无名咏叹调弹奏的内容还是两个字:愁绪。 难道对绵绵秋雨日夜弹奏了数千年的这曲咏叹调的内容。永远只有这样一种诠释吗?非也,正如“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对其内容的理解也是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人而异,因我们观察事物的视角和我们当时所持的心态而异。在我这里就有一种于此截然不同的全新解读,以我拙见,她所弹奏的这曲无名咏叹调的内容应该是:绵绵秋雨对大地万物的一种不舍和牵挂。 因为,绵绵秋雨她的真正的身份,确切的说应该是高天的云,眷恋山川河流,眷恋芳草绿树,眷恋蝶飞蜂舞,眷恋八月桂花,眷恋金秋飘香,眷恋万山红遍,眷恋层林尽染,而冲动而动容而不舍而潸然垂下的滴滴清泪。 绵绵秋雨何来?她是由淅淅沥沥的霏霏春雨,慢慢蜕变为洋洋洒洒的夏日甘霖,一步步逐渐才让自己走到如今落叶潇潇的金色秋天。她与我们一起孕育了每一株小草的悄然萌动,破土而出,茁壮成长,染绿山野,她与我们一起孕育了每一朵小花的拔节长叶,初现微蕾,含苞欲放,万紫千红。她为我们牵来春风,逼退坚冰、积雪和严寒,让春燕和绿柳重返属于他们自己的舞台。她与我们一起让春天的长笛,吹绿山,吹绿树,吹皱碧水,吹开了桃花杏花羞涩的笑靥。她与我们一起用辛勤播种希望,用不懈耕耘理想,用喜悦收获成功。她与我们一起挥动如椽健笔绘制以羞涩的谷穗,自信的玉米,果实笑在枝头,花香溢满四野为主要元素的美丽秋色全景图。这一切的一切来自于大自然的无私而慷慨的馈赠,无疑包含了我们这曲咏叹调作者的一份付出,一份艰辛,一份劳作。 如同我们要告别朝夕相伴,日夜厮守的爱妻即将远行一样,我们的这位无名咏叹调的作者,也自然会颇具人性化地纠结和缠绵于身边这个倾注心血,精心抚育的多姿多彩,异彩纷呈世界的那种难以割舍,脉脉情愫之中。只不过她所面对的这个“爱人”太广大,太辽阔,是孕育我们人类万物的大地、宇宙和整个世界。也难怪她的泪滴会一直飘飘洒洒,欲罢不能。 但是,我要告诉这位无名咏叹调的作者,我懂得你的心思和心声。你也大可不必有那么多的牵挂和不舍。就是我们人类的情感不也还属于“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吗?你也应该持一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良好心态。何况你与我们只是暂别,而不是永诀,当来年的春风再度叩响我们门环的时候,我们也会再度将美丽的你深情地拥入怀中,到那时我们还可以一起看山川,看碧水,看潮起潮落,看花开花谢,看……高天的云和她的泪滴——这位我们咏叹调的作者,也许听懂了我对她们的娓娓叙谈,也许知道我已经读懂了她在一直弹奏的这曲我们咏叹调的真正含义,也许是一种相见恨晚,心有灵犀的感觉,让她这位“俞伯牙”已将我引为她的“钟子期”不知何时已经她终止了她从天而降的滴滴垂泪和持续已久的弹奏,甚至已经破涕为笑,将一缕久违的灿烂的阳光,遗留在我面前的窗台上。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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