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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现实,江南水乡 黄蔷的日子过得不顺,和一个本不相爱的城乡干部结了婚,生下一个女儿,不期遇见了陈子轩,彼此倾慕,心心相印,
无意间产生恋情。无奈丈夫不通人性,伙同外恋对她加以侮辱,生不如死。这一日回到娘家,来到了心爱的蔷薇园,时值五月,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可是她种的蔷
薇早已经枯萎了。她扶着残败的枯枝热泪婆娑:“命运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我将何去何从!” 出生于江南水乡的黄蔷,水乡女孩子的特性她都有:水灵、妩媚、温柔、善良,还比一般女孩多了一条——诗意!诗意的女孩子都是浪漫的,爱好幻想,甚至有点儿“小资”,不满足平淡的生活,常想掀起点波澜才觉得生活有味道,哪怕这味道苦涩,也觉得比平淡美好。
人间四月天,更是蔷薇花的天,她家房子后面有一条蜿蜒小道,尽头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河岸边长满开黄花的野蔷薇,一簇簇,一灌灌。野蔷薇奇香无比,这
里的水、泥土、小草、空气,由于长期被她浸淫,全是她的气味。这是属于蔷蔷的私人小胜地,在这里,她可以坐在潮湿的地面上,只有她一个观众,饱餐着蔷薇的
秀色。在她目光所及的地方,陪衬着一片片开得正盛随风飘动密密层层金光盈盈的油菜花,旁边的草地上还点缀了红粉相间的花朵,沉甸甸地压弯了纤细的草茎,不
时向她微微点头。它们如此执着地盛开着,所有的花朵像着了魔似的竞相绽放,完美无瑕,就像那莫奈笔下的一幅油画。 人生的旅途是走出来的,不是
画出来的,命运更不像花朵那么美好,二十六岁了尚未出嫁。不是她不想嫁,而是她有两个信念:第一是她一定要嫁给一个白马王子,第二是她相信爱情是等来的。
就这么等呀等,等成了一名圣女。忽一日在众多膜拜者踢破门槛的缝隙中钻进来一个朝圣者,姓徐名久东,比她大两岁,乡镇企业局副局长,为人八面玲珑左右逢迎
能说会道时尚先锋,官不大能量不小,能把小镇的头头脑脑唬得溜溜转。由于过于花哨也是个圣男,虽然人长得漂亮,气度又不凡,可是蔷蔷一百个不愿意,认为他
缺乏男人的稳重。妈妈好说歹说,她丢出了一句话:“好吧,我就为妈妈嫁了!” 圣男圣女,干柴烈火,虽彼此不知心意,却也鱼水得欢。不久她怀了
孕。不曾想,半年以后丈夫把她丢在一边,不是开会就是出差。其实他是回到了秦朝,那万里长城缺了他码砖就修不起来,码砖码累了就找个孟姜女抱头大睡。蔷蔷
如一只花瓶被摆在家里,丈夫回来欣赏一下,她哪里知道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又三个月,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婆婆不依不饶了,天天拉下一张老驴脸:“没用的东
西,生了一个赔钱货!都这么大岁数了,又只许生一个,谁给老徐家接续香火?”有一天她不知哪来的邪火,气急败坏中多说了一句:“我让他早结婚他就是不听,
在外面搞一百个女人还不是给人家做种!” 婆婆的这一句话道破了天机,蔷蔷哭得死去活来,婆婆也知道这句话说走了嘴,一反常态对媳妇殷勤起来。
久东也常回家看看,小日子还算过得去。一年后蔷蔷要求到外面找点事做,免得在家里闷得慌,久东就在镇里的一家电子元件厂给她安排了一名会计。同镇农业信贷
社有一个柜台服务员叫小慧,据说是全县第一大美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非常妖媚,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圣女,人送绰号“妲己”,生着一双鹰眼,不是不够水灵,
而是一遇见蔷蔷就像老鹰盯着小鸡一样地看她。美人对美人心中难免产生嫉妒,蔷蔷是这么想的,也没把她当回事。 这一年又是艳阳四月天,一日清晨
蔷蔷把从河边剪来的黄蔷薇插入一个玻璃瓶子里,正趴在桌子上陶醉地欣赏着,厂长带进一个人来,不过三十多岁,生的高高大大十分帅气,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活
力,当蔷蔷从花枝间隙向他看去,不禁心头一颤,这不正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吗?那似曾相识又陌生的面容让她怦然心跳。那男人先用欣赏的目光凝视香气扑鼻的蔷
薇花,接着用阅读的目光审视蔷蔷,她感到一阵慌乱。接下来厂长对她说: “蔷蔷,认识一下,这是新来的副厂长。” “你好,我叫陈子轩。”他落落大方地向她伸出手。 “你好,我叫黄蔷……”不知怎的她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放开后竟然放到自己鼻尖闻了闻,爽朗一笑:“呵,还留有余香呢,好闻。” 蔷蔷一时臊得满脸通红,不是道当时的心率是多少,她和徐久东在任何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俩的办公室紧挨隔壁,她常常会听到他爽朗的笑,似瓷玉如铜铃,余音绕梁,堂堂正正,不带一丝杂念和邪气,也不带一丝轻浮和造作,偶尔听到他的说话也是那么洪亮而又婉转。他们开始交谈了,一次他无意间吐露了他是被未婚妻抛弃才要求到小镇来的。
从此蔷蔷坐卧不安,常在家里苦思冥想,徐久东那个情场高手难道不知道缘故?他没有和她吵闹,也从来不提陈子轩,而是和小慧的私情关系公开化。小慧又是怎
样的人啊,吃着盆子沾着碗的,她没有丈夫,天天床上不空,专门找那些老婆漂亮的,夫妻感情不和的,再就是先富起来生理需要的,老鹰捉小鸡一捉一个准。这一
天徐久东把她带到家里来,对蔷蔷说: “你回外婆家去睡吧,孩子你别管,我和小慧有点事。”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许你心里有人,就不许我身上有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蔷蔷几乎甩断了膀子。 徐久东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脸,奸笑着说: “打得好!正合我意,这回该走了吧?旁边有人作证,这叫家虐!对付家虐我可有的是办法。” “离婚!”蔷蔷埋在心底的话一下子蹦出来。徐久东更加肆无忌惮: “离婚?想得美!我可不是成人之美的人。” “根本没那么回事!” “哪回事?你说你说,没那回事怎么知道我提的是哪回事?” “我和陈子轩……” “哈哈!不打自招了吧?我可没打你,早就知道你们在打如意算盘,这一巴掌算是一张支票,今天我开给你随便你怎么花,不要得了便宜在这里卖乖——还不快滚!”
蔷蔷生性温柔善良,哪里想得到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知道纵有一百张嘴也嚼不过徐久东的一根舌头,一时束手无策,一赌气摔门走了出去。外面下着霏霏细雨,
天空像一口黑锅把她罩在底下,沉重得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她会到哪去呀!回娘家会把妈妈气死,爸爸又不在家,去厂里这幅狼狈相,难道真的去找陈子轩……这
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她就这么走啊走啊,几次来到河边,真想一头栽进去,可是她想到了自己年幼的女儿,年长的父母,还有陈子轩——他早就猜透了自己的心
思,怎么就不给我指条路呢? 就这么想啊想转呀转,不知不觉她来到了自家小河边上的蔷薇园。 【第二章】梦境,蔷薇园内
蔷蔷扶着残败的枯枝热泪盈眶,她多想痛哭一场啊!可是痛哭又有什么用?回想起少女时的心高气傲,结婚后的忍气吞声,遇见陈子轩后的感情波澜以及自己在小
慧面前所受的奇耻大辱,她感到了自己做女人的脆弱。那真挚的爱又到哪里去寻找?什么白马王子,什么等来的爱情,天底下根本没那么回事!都是笔杆子大仙闲暇
无聊吃饱了撑的摇出来的。她心中的憧憬早已经云消雾散,那诗意也变成了悲怆。此时她多想能有个人听她倾述,这个人会是谁呢?陈子轩倒是能听她的,可是他的
沉默让人讨厌,对自己的事情也不表个态,说不定今后的命运会栽在他手里——因为她爱他,是真的!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雨过天霁,初升的太阳格
外温暖,可是她感到阵阵寒冷,加之一夜未眠,腹中饥饿,衣服已经湿透,她昏厥了过去。正在这时万里晴空出现了一朵白云,渐渐漂浮过来落在了她的脚下,她腾
地站起来,模糊中看见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不由惊喜交集:“子轩!真的是你吗?我知道你会来,你让我等的好苦!”她刚想向他扑过去,戛然停住了脚步,眼前
站立的不是陈子轩,而是一位老道,只见他长须飘髯,鹤发童颜,头绾抓髻,手执拂尘,身上一件道袍,脚上一双云履,笑嘻嘻地对她说: “姑娘,受苦了,你的心思我知道。” “你是谁?!”黄蔷一惊一吓,连连往后退。道人合掌打了一个问讯,用他那近乎孩童的声音答道: “善哉善哉!贫道法名耕石真人,道号幻觉,今天云游至此,看见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特下来点化。” “又来了一个骗人的主!我从来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从雨天里来,没处去!” “这就对喽。雨滋万物生,心去无涯远;莫道红颜薄命,当知人间烟火。”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没有心思听你胡说八道!” “百讲不如一悟,百闻不如一见。” “说话也不着边,我看你就是个化缘的老道,我身上可没有钱,去找徐久东斗嘴去吧!” “正像你和徐久东,纵有百张口,也嚼不过他的一根舌头。” “这事你知道?” “善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孽由一念生,解脱无来世。” “解脱?你要是能让我解脱我就信你。” 说着道人把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那些枯枝败叶顿时花开六色:黄、红、蓝、白、绿、紫,渐渐地扩大形成六座花坛,呈菱形,六十度分开,每边长一丈二尺,彼此之间有一条三尺宽的石子铺路,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草坪,绿草茵茵,柔软细腻,正中间高高竖着一架秋千。 黄蔷看傻了眼,哪里还顾得上道人,想得起烦恼?连忙向黄蔷薇扑了过去,正在这时从四边款款走来五名女子,古装打扮,身穿曲裾长衣,绫罗襦裙,手里各提着一个花篮,分五色,和那蔷薇花朵一般。见了黄蔷连忙放下手中的花篮向她走来,齐声问道:“小姐回来了?” “小姐?”这是哪里挨着哪呀!黄蔷心里纳闷,我只不过读了几年书,乡下女子,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哪来的什么“小姐”?正纳闷间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姑娘问她说: “你难道把我们都忘了?虽说我们都是你的侍女,可从小一起长大,每个人的名字还都是你给取的呢。你看,”说着她扯了扯身上的襦裙,“连这衣裳都是你亲手裁剪我们缝制的。” “让我想想——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接着说:“我叫蓝蔚啊,她们分别叫紫萱、白茹、红蕊、绿薇,都和这花一样颜色,一样名字。” “这里是哪?” “大将军府啊,你的家,才出门两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正说话间,只见从院墙外面的山上飞奔跑下来一群人,头缠黑巾,脸蒙黑布,衣服也全都是黑色,各个短衣襟小打扮,像绿林中的打手,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大刀,
有的手里还拿着绳子,他们大约有十五六个,刹那间翻过了院墙,像下饺子一样地跳到地上,团团把几姐妹围住,那个拿绳子的就要捆绑黄蔷。说时迟那书快,正在
危急关头,从院墙上又跳下来一个人,他脸带面具,身穿一件粉色袍服,里面是一身淡黄色夜行衣,手持一柄宝剑,不由分说把那人手中的绳索砍断。众人围了上
来,好一阵打斗!只见那面具人剑光闪闪,横空出世,游龙戏水,下海捉鳖,眼花缭乱中那些人手中的单刀便被宝剑削去了一半,纷纷又跳到院墙上逃走。 护院的家将赶了来,其中一个为首的拱手向面具人道谢: “小将保护小姐来迟,多谢义士搭救!” “不要感谢我,这是你家小姐的福气,恰恰闲游至此,就遇见了劫持。” “请问义士尊姓大名?何方人士?尊府何处?以便来日叩访。” “我姓展名平,人称江湖第一侠,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家主人不在,只有夫人和小姐在家,可否留茶小坐一叙?” “不必多礼,我看这伙人来势汹汹就尾随其后,现在还要查看明白,”说着他一抱拳,“就此告辞了!” 刚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的黄蔷听见义士要走,顺手拔下了一株黄蔷薇,双手捧至他的面前,侧着脸躬身一礼:“请义士收下,聊表谢意。” 那义士接过鲜花,欣赏片刻,凑到鼻前闻了闻:“嚯,好香,真是与众不同,好看,好闻。” 黄蔷不由心中一愣,好熟悉的声音!如瓷玉似铜铃,更像那口吐莲花,不由回过脸来正眼看了看义士,由于他脸戴面具只看见了一双眼睛,也似曾在哪里见过,明亮如流星,深邃似海洋,不由在小姐心中打上深深烙印,便暗下相许决心,但愿那朵黄蔷薇能够作为定情之物。 【第三章】复古,乱世王宫 黄蔷投在母亲怀抱,香泪滚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居深闺足不出户,好不容易遇见了意中人,却又被王子选为王妃。这事来的不仅突然而且蹊跷,早不选迟不选,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母亲劝解道: “女儿,我看你就答应了吧,你说的那个面具人连什么模样都没看见,知道他懂不懂你的心意?” “虽说他是江湖之人,我看他非同一般,舍身救女,怜花惜玉,必是个多情男子;云游四海,见多识广,必知人情世故;所赠鲜花,定情之物,他岂能不懂?” “要是他有妻室又当如何?” “绝不会用那种眼神相视。” “话虽这么说,但要等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正说话间,忽外面有人来报,说是王子下来了聘礼,只听吹吹打打,鞭炮齐鸣,那聘礼就有二十大抬盒。其中有古玩字画、珍珠玉器、绫罗绸缎、三牲四果、闺房用品、金银财宝无计其数。母亲出迎,家将收了下来。至于女方的嫁妆不必细说,选定吉日,这小姐就要出嫁。
那王宫的婚礼非同一般,黄蔷犹如做了一个奇异的梦。盛大的国宴无暇赘叙,单说那阔绰的婚礼仪式。入洞房前新郎新娘要进行沐浴,一个高大的木盆放在浴室中
间,里面先由宫女注进热水,然后就在周边侍候。不大的浴室中梳妆用品齐全,屋内的四个角上各有两名宫女身穿薄纱掌灯秉烛,在蒸蒸的热气中忽明忽暗忽隐忽
现。夫妻浴后由宫女扶侍新郎新娘梳头打扮,穿好睡衣由掌灯宫女在前面引路。这时大厅内灯火通明,丝竹悠扬,管萧洞吹,掌声雷动,夫妻双双携手步入,前来贺
喜的文武大臣和后宫一干女眷一片欢呼。他俩先向国王和王后行了大礼,然后再由后宫及小辈向他俩行贺婚礼…… 正在这时由外面闯进来一个男子,只见他高大魁梧,潇洒英俊,衣着随意,风尘仆仆,进得门来躬身一恭向王子一拜:“恭贺哥哥大礼,二弟贺喜来迟!” 黄蔷不由一个激灵: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竟是那如瓷玉似铜铃的一般。只听王子对他说:“贤弟免礼,快平身见见你的新嫂嫂。”
这一见不打紧,二人都几乎毙过气去,原来这贤弟正是那面具义士展平,那新嫂嫂正是那株黄蔷薇的赠花人!不由得二人愣住,四目相对,四唇微动,半天说不出
话来。只听大王子又说:“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兄的大礼举国同庆,只有你又不知跑到哪去了,我派人四处打探,终不得你的下落,今日见了新嫂嫂连家礼
都不行一个?” 大王子岂知,那大将军黄诚是护国公,目前正在镇守边境,其家眷遇险岂能放过?于是展平尾随其后查得明白,原来那伙黑衣人是大辅
国赵府的家丁。这大辅国赵僮又是三朝元老赵欣的儿子,二十年前受敌国侵犯,本国危在旦夕,全靠现任国王展延熙、黄诚和赵欣三员大将率军平定天下。后赵欣去
世,其子赵僮继承了大辅国的位置,由于他还年轻,就把大王子设为大辅政,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了二十多年。近闻敌国又在犯边,并和国内一股反对势力蠢蠢欲
动,于是展平就多了一个心眼。他在赵府门外蹲了三天两夜,果然看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向边境走去,竟至出了边界不便再追。他在边境各军营又转悠了几天,回来
后只见民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知道国内必有什么大庆,急急忙忙往回赶,总算赶上了在结婚大礼上拜见新嫂嫂。 那黄蔷只觉得云里雾里,浑身的骨节骨脑都像散了架,及至入了洞房还没清醒过来。大王子见她如失魂落魄,就上前问候:“爱妃是不是对这桩婚事不如意?” 黄蔷无言以对,只说:“我想是累了,只觉得天昏地转。” 大王子宽慰她道:“国礼家礼实在繁琐,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和你叙谈。”说完又向身边宫女嘱咐一番,便走出洞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再说二王子展平,忽然想起了那株黄蔷薇,那天他接过这株花时双手都在发抖,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样气质的女子,她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
的感觉。手中的鲜花明明是定情之物,喜出望外,可是他要追赶那帮匪徒,不便随身携带,跳出院墙后就用宝剑在墙根挖了一个小坑草草把它埋下。此时想起来便又
穿上夜行衣带上宝剑回去寻找。时已午夜,皓月当空,把山坡的草草木木照的青葱翠绿,在墙脚下的一堆杂草中那株黄蔷薇正在向他点头微笑。他用宝剑小心翼翼地
把它取了出来,捧在月光下细看,比原来他接过手中时更鲜艳,便如珍宝般带回了宫中。本想找个花匠把它盆栽起来,一想不对,再好的花匠也不可能让它永远开
花,第二年再开就不是这朵花了。于是他把它带到寝宫,现成的琉璃花瓶,他把它放在里面,想用多年泡制的金枪药水妙丹灵把它浸泡起来。那妙丹灵是用百草嫩叶
泡制,无毒无色,有解毒和还阳双重效应,无论是刀伤还是箭伤一涂就好,要是中了毒,只需往口中滴上两滴就可以还阳,要是浸泡物件可以千年不腐,浸泡鲜花可
以永葆鲜艳。只是备急之用泡的太少,不够全浸,他就用原液将它稀释。还是不够,心想保存的是花,那些根须无用,要是经过浸泡再想种活也不可能了。于是他把
那些根须剪掉,只留了半截株茎,陪衬着那朵鲜花更显得娇艳妩媚。就这样折腾到天亮,密封好瓶口,这才满意地躺在床上酣然睡去。 第二天要举行家
宴,凡展姓的近亲一律到齐,可是二王子展平怎么也喊不醒,把大王子急得团团转。原来展平还配有过阴的药,只要服下去就可以如死人一般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醒
来。大王子知道这里面必出有因,加上王妃神不守舍,晚上他问黄蔷,黄蔷就把那天府中遭劫的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大王子也感到唐突和内疚,便也把他迎娶黄蔷
的来龙去脉向她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却原来二王子展平和大王子展风是孪生兄弟,和其他的双胞胎大有不同,他俩仿佛都有心灵感应。从小到大,彼此
心里想的事情对方都知道,要是哥哥受了委屈,弟弟无论远在何方都会掉眼泪,要是展平与人打斗受了伤,伤到哪里展风就会感到哪里疼痛。展平原来不是这样,两
兄弟在一位师傅名下读书,一个教师手下习武,非常融洽,自从展风被立为王储展平就逐步放浪起来。展风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对他有些放纵,展平也知道哥
哥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尽量躲避,尤其是设为大辅政以后,绝不让兄弟二人因为朝中政事伤了和气。就这样躲来避去,遇见了黄府被劫一事。展风并不知道展平做
了什么,只觉得黄家小姐遇到了危险,她的父亲和父王情同手足,不意近来谣言四起,大将军黄诚不说是常胜将军吧,也没有失过半寸土地,虽说是驻守边境日久心
生厌倦,也不至于里通外国谋反。可是近来朝廷连接谍报,有依有据,使得国王也没了主意。其实展风早就派出了精明护军打探虚实,知道绑架黄蔷是为了劫持人
质,逼迫大将军投降,于是他决定把小姐保护起来,又找不到借口,只有选为王妃,并把声势搞大,先切断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绝了这个念头。 当展风向
黄蔷讲到这里,试探地问道:“我和你没有心灵感应,也从来不知小姐的模样和品行,但一遇见小姐就如在哪里见过。我也是主张爱情的人,所以我把选妃之事拖了
七年,如果你对我们的结合不如意,我可以成全你和平弟。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我可以请求父王另封一块土地,让你们过上美满和安定的日子,也好帮我收收平弟的
野性。” 黄蔷答:“我绝不能由于我的一己之私而有损国度,也绝不会因为我的感情而影响你们兄弟的手足之谊,只不知道对二叔如何安抚?”态度非常明白,言下之意是要让二弟来决定。 七天后展平醒来,展风决定在后宫进行晚宴,届时把二弟请来,酒菜齐备喝退左右,由他们三个人开诚布公。展风在席间道出了原委,展平听后说: “如果哥哥不珍惜爱情,我立即把黄小姐带走,如果也如我一样地爱护黄小姐,我现在真心再拜一次新嫂嫂。” 展风说:“我俩从小心往一处想,事往一处做,我想我把黄小姐接到宫中来,实是因为你对她的那次搭救,只不过我不知道你们已经暗定终身,没有等到你回来……” 黄蔷听了深受感动,含着眼泪说道:“我们都做了正确的选择,现在必有一个人面临痛苦,那么,应该做的和想要做的孰轻孰重?我想二叔必然比我明白。” 展平下席向黄蔷一拜:“嫂嫂明见,受小弟一拜!”然后入席,“不过我有一个请求,现在边境动乱,黄将军连连失守,许多现象尚不明朗,我当协助大将军平定反乱,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我想父王必然答应,也不辜负嫂嫂对二弟的厚望。”…… 临行前展平给展风画了一张图,让他在御花园内另建一座蔷薇园,展风接到图纸便如看见了黄府中的蔷薇园…… 七年间,他们生了一个儿子,父王延熙驾崩,展风继承了王位,黄蔷被立为王后,母后立为王太后。展平和黄诚指挥全军连连取胜,一鼓作气收复了敌国,生擒了敌国统帅纳西王子,安抚了两国臣民,安排好新任将帅,大将军黄诚告老还乡。
这一日班师回朝,城门外高搭彩棚,国王展风率众迎接,王后黄蔷乘辇作陪。队伍临近,只见展平和黄诚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那展平不似当年容光焕发,显
得苍老而疲惫,老将军已经银须飘髯,仍然是那么老当益壮。后面只带了六百护军,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凯歌高唱雄赳气昂,后面押解了一辆囚车,那便是敌国王子
纳西。这一仗可谓大获全胜,边疆扩半,国泰民安。 一周后,朝廷设了一个特别法庭,要对敌国王子和国内奸佞开庭审讯,只见国王展风主审,两旁坐
着展平和黄诚,黄蔷坐在父亲身边和其他在京要员旁听,敌王子纳西和本国大辅国赵僮双双跪在阶下。审判中展平出示了一大沓信函,其中有一笺为赵僮亲笔手书,
上面写道:“所献黄女失手,策划似被察觉,火速行动,我将率禁军接应。”纳西对此供认不讳,赵僮仍想抵赖,展风便把一大沓往来函件丢在他面前,使他哑口无
言,目瞪口呆,狠狠瞪了展平和黄蔷两眼撞柱身亡。国王当即下了一道旨意布示全国,纳西随同赵僮家族男丁满门抄斩,女眷充边务农,并终身不得回京。
军务、国务办理完毕,黄诚回家和夫人团聚,展风决定设家宴专为展平庆功,不邀请任何人,只有他们三人加上小王子展平归,名字为展风所取,取“平弟归来”
之意,不料想对赵家灭门没涉及九族,那远近同宗盘根错节。这一日家宴设在蔷薇园迎风亭内,酒至半酣,只见展风腾地站起,在对面屋顶上一只箭矢向王后射来,
他来不及处置,就用身体将那飞箭挡住,正射在他的左胸膛上,当即昏倒。黄蔷抱起夫君头部痛哭不已,展平连忙取来那妙丹灵,无奈已被稀释,效力大减,没能当
即救活,七日后驾崩,那朵黄蔷薇从此枯萎。不久凶手捉拿归案,牵扯出一干人犯,赵家的势力才逐渐削弱。 国不能一日无君,展平意欲立小王子平归为王。黄蔷说:“不可,他尚年幼,应居安思危,现在天下仍无太平,国王非二叔莫属。”众臣也有此意,因此新立展平为国王。 一年后黄蔷为展风守孝期满,展平打算在蔷薇园内为她另建寝宫,和母后同等规格,以便随时看望。黄蔷则问他:“你的面具是否今生不想取掉?” 展平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是国王,哪里还戴着面具?” 黄蔷说:“你把我留在宫里,是视而不见还是想重修旧好?” “只想和母后一样,早晚给嫂嫂请安。” “曾经有一位道人对我说:‘孽由一念生,解脱无来世’,你我尚还年轻,天长日久,旧情复发,一旦产生孽念,那可不是面具可以遮挡的了。” “依你的意思?” “现在国乱已平,家仇已报,夫君已死,父亲已告老还乡,你说我在这宫里还有什么事情?” “还有小王子平归?” “我早就对他嘱咐,让他好好照顾叔叔,现在只差在众臣面前认你作父亲,将来立他为王储也会名真言顺。” 展平无可抗拒,只得按照她的旨意办事。这一天上朝理事,黄蔷把平归托付给国王,并让他从此改口称展平为父亲,众臣一致举议立平归为王储。事毕她便回到黄府陪伴父母,并和蔷薇五姐妹重逢团聚,又和她们坐在秋千上享受童年…… 【第四章】回归,小镇风云
黄蔷确如坐在秋千上,把她抛得又高又远,天昏地暗。她没有享受童年,而是淋了一夜的雨,加之腹中饥饿,她晕厥在童年享受的河边那片蔷薇丛里。幸亏邻居大
娘清晨起来到河边清洗衣物,发现她躺在泥泞里,急忙喊来了她的母亲,母亲从泥泞中抱起女儿脑袋滚烫浑身冰凉,以为她死了,悲声大恸。邻居们闻声赶来,不由
分说把个泥猴般的蔷蔷背往医院。经过一个上午的紧急抢救和诊断,医生说她高烧已经超过43度,还没有脱离危险,只怕伤及大脑,需要住院观察和诊断。不过这
种病属于意外伤害,一定会把病人治好,请家属放心。 下午两位厂长一起到来,正厂长姓郑名友福,那副厂长就是陈子轩。这事他已经猜测到八九不离
十,不避嫌疑,主动要求照顾蔷蔷。厂长考虑到他是副厂长,独身生活没有家庭羁绊,就让他代表长方夜班值守,白天另派一名女工陪伴黄母辛苦,他每天过来处理
一些住院所需手续。第二天黄蔷的父亲由县城回来看她,他是县高中的一名高级语文教师,对黄蔷的知识和为人影响都很大,只因高三那年她得了病毒性心肌炎没能
参加考考,回家后辍学。此时看见女儿昏迷不醒,脸蛋烧得像个炭火盆,不由得心痛不已,感叹地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到单位找徐久东想问问他是怎么
回事,可是找了几趟都没找到人。 徐久东到哪去了?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那天他把黄蔷赶出家门,满以为她会回娘家。他和小慧那天并不是单纯为
了情欲,而是另有密谋。这时有一笔外汇来路不明,是从瑞士一家银行打来的欧元,无论如何这笔巨款也不会到小镇的信贷社来,肯定是汇错了户头,要么就是本地
的哪个团伙想洗黑钱,反正是黑吃黑,小慧就打起了这笔巨款的主意。她对徐久东原本瞧不上,只因为他的妻子天生丽质,又加上他的人际关系广泛,其中有几个人
她也认识,只是一时不便来往,想利用他拉这几个人趁着客户不把钱提走分头把这笔巨款洗出来。徐久东也正差钱用,他有一桩罪案最近又有风声,也需要活动铁哥
们以免东窗事发。事情比较紧急,策划必须周密,在哪里都不方便,就决定把小慧带到家里来。那小慧是个名副其实的“妲己”,靠媚色腐蚀了不少干部,又反过来
靠媚色要挟,袒护嫌犯,讹诈钱财。经过一番排兵布阵,满以为能顺心如意,不料想黄蔷出了事情,一旦出头露面,必然会追究出事情的原委,把他们的密谋带出
来,于是他可以找出任何理由四处奔走,这对二人来说都是一箭双雕。 病房里七天七夜平安无事,黄蔷渐渐地苏醒过来。七天里,陈子轩租了一张陪护
床,白天收起来,晚上放在蔷蔷的床附近,照顾着药瓶里的点滴,一有动静就喊护士。有时喂她一点稀粥或是豆花,蔷蔷虽然昏迷也喝了进去。生怕他醒来时想吃东
西,床头柜里放满了水果和点心,他自己又不吃,来了看望病人的给人家吃人家也不吃,每天都要换新鲜的。有时候坐在床边上削水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拿牙签
插上,装在盘子里放在蔷蔷的枕头旁边,引起了同房病友的异口称赞。 这一天蔷蔷睁开了眼睛,一眼看见了陈子轩,还以为他是展平,含含糊糊地说:“你怎么来了?” 陈子轩坐在陪护床上正在守望,忽听得蔷蔷说话,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说:“你醒了?” 蔷蔷迟疑地答:“我不是说让你不来看我吗?” 陈子轩感到很奇怪:“什么时候说的?” “临出宫的时候,我千嘱咐万叮咛,让你不来看我,我也不去看你,只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满嘴的大胡话!把陈子轩吓得不轻,急忙找来值班医生和护士,测量体温38.8度,属低烧,不至于说胡话。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问她感到哪里不舒服,他反问医生:“我这是在哪?” 医生扯了扯自己的白大褂:“你看的清楚吗?” “医生,我这是在医院?” “看来你的意识还很清醒。” “我为什么来这里?” “把脑子都快烧坏了,我们生怕你会变成植物人。” “什么时候的事?” “七天七夜了,多亏长方尽力和你丈夫精心照护。” “丈夫?你指哪个丈夫?” 胡说八道!你未必还有两个丈夫?医生也不知就里,只好对陈子轩说:“昏迷的病人刚刚醒来,往往会出现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不要紧的,你和她说说话,多说一些你们过往知心的、贴己的,她很快就会好起来。”说完医生和护士就出去了。 病房里有四个床位这时都住着人,其他的三个病友更是不知所以,都醒来用眼睛看着陈子轩,其中一个问他说:“你们夫妻是再婚?第几个了?看来挺好的嘛。” 另一个说:“人人都说再婚不如原配,我看也不见得,问题是要挑得准。” 又一个也道:“我就是再婚,差劲!和你们的看法不一样,相信后来的十个比不上先前的第一个。” 七言八语把陈子轩说得一头雾水,站不是坐不是,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不是,只好站在蔷蔷的床边发呆。先前的那个人又说了: “医生说得对,现在就是要用你们的感情唤醒她的意识。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过来人,夫妻的那点事谁都见过,你们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我们都把脸转过去,把头蒙上。” 陈子轩真是哭笑不得,只怪自己先没说明,对于陌生人有那个必要吗?再说,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蔷蔷的身上,哪有时间答理她们。他只好把陪护床往前拉了拉,坐下来把手臂扑在蔷蔷的床边,轻言细语地问: “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纳闷……” “现在脑子里都想什么?” “我不知道,一团雾。” “最清晰的呢?” “你的眼睛和你说话的声音。” “我的眼睛怎么啦?” “像大海像闪电,扫得我受不了。” “我不看你就是了。” “要你看,不看我更受不了。” “好,我看你我看你,我的声音又怎么啦?” “和那敲玉镯的声音差不多。” “你敲过?” “敲过,你戊边的时候想起你来就敲。” “你有玉镯?” “有啊,是和你哥哥结婚大礼时送我的。” 胡话越说越离谱了,陈子轩怀疑她的大脑出了问题,只好问:“你现在想做什么吧?” “听你唱歌。” “唱歌?我可不会。” “你会,那么好的嗓子,只是怕唱给我听。” “我真的不会唱,现在的流行歌曲不但不会唱,连听都听不懂。” “那就唱你会唱的,什么都行。”
陈子轩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一首三十年代的老歌,刚想说话,那几个蒙头装睡的婆姨们一听说要唱歌,都把脑袋露出来,隔的最远的那个还支起了胳膊肘撑起头来倾
耳聆听,说:“深更半夜的还要我们为你鼓掌吗?”子轩只好轻声唱了起来,由于声音压得很低,更显得委婉深情,格外动听: 蔷薇蔷薇处处开, 青春青春处处栽, 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 蔷薇蔷薇处处开。 天公要蔷薇处处开, 也叫人们尽情地爱, 春风拂去我们心的创痛, 青春青春处处在。 春天是一个美的新娘, 满地蔷薇是她的嫁妆, 只要是谁有少年的心, 就配做她的新郎。 ……
第二天天一亮,病房里打破了宁静,抽血的、换药的,做清洁的、看望病人的接踵而来。黄母来接班,子轩出去买回来早点,特地为蔷蔷买了一碗北方馄饨,用嘴
吹凉,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蔷蔷竟吃了个精光。她饿了,实在是饿了,七天八夜没吃东西,光靠点滴维持能量,现在看来是清醒一半糊涂一半。陈子轩不忍离去,
他要把蔷蔷的情况告诉主治医生,据说是内科和心理两科的权威专家,他不值夜班,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听了子轩说的情况不以为然,说:“这很正常,别说她已
经开始苏醒,就是昏迷状态也要亲人不断地和他说话。”“可是他说的都是些胡话。”“这也正常,说明她的潜意识在活动。”“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说明你
们夫妻平时交流还不够深入。”子轩不知说什么好,本打算继续问点什么,又被一个“夫妻”把嘴给堵住了,医生查房时间有限,只好作罢。没过多时黄蔷的父亲来
看女儿,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学究,看去忠厚质朴,一副文绉绉的模样。也都是白天来,和陈子轩也没有打过照面,看来一切误会都是来自他只在夜晚专心致志地照顾
蔷蔷而默默无语的缘故吧?当然黄蔷的父亲不会,见了子轩激动地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你就是陈副厂长吧?太感激了,太感激了!这几个夜晚让你担
惊受累了!”那几个同房病友目瞪口呆,原来他们不是夫妻!说也奇怪,陈子轩见了黄蔷的父亲就像见了黄蔷一样,一眼就觉得亲切。郑友福厂长也来到病房,陈子
轩没有一点睡意,就和他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攀谈起来。由于陈子轩对蔷蔷的关心,引起了黄父对陈子轩的关心,便问他是怎么到梅镇来的,子轩就把自己的情况简
略地说给了他俩听。 原来他是华东工学院的本科毕业生,在校时交了一个女友,三年多来两个人打得火热,非常亲密,毕业前二人发生了分歧。子轩想
要到边远的地方去见见世面,女友则希望留在上海。子轩答应了她,等待招聘时女友忽然跟着一个外商跑了,只给他留了一张字条:“你我最终不会走到一起,长痛
不如短痛,好自为之吧!”连句抱歉的话都没说,她为金钱把灵魂出卖。子轩一度萎靡不振,后来决心和一切享受决裂,就来到县城谋求职业。政府人事部门把他安
排在梅镇,本打算让他当一名副镇长,他说他是学计算机应用的,想让专业对上口,人事部门就把他直接安排在电子元件厂,说是最多两年还把他调回去。现在已经
一年多了,不久他将会离开梅镇。 黄父听了非常感慨:“天底下的人就是这么不一样啊!”郑厂长更是惋惜:“你走了我也辞职不干,乡镇企业局属下的厂长不是人当的!”
的确,那个乡镇企业局的副局长一天也没有闲着,这几天他没有到医院里来过一趟,可是电话一个跟着一个,命令郑友福说:“你必须把那个姓陈的给我赶走!”
“不好办啊,徐局长,他是县派干部。”“中央也不行!不经过我的企业局就是黑人黑户!”郑友福把这些话也讲给了他俩听,暗暗地下定一个决心:“一定要把这
棵生满蛀虫的烂树搬倒!”黄蔷的父亲也想:“一定要让女儿离开这个坏蛋!”子轩则心里很矛盾:“看来我必须先走一步,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更多矛
盾……” 蔷蔷的意识更清醒一些真相就大白了,人们都知道了她那天雨夜出走的真实原因,更加深了郑友福对徐久东的憎恨,他知道在镇里条条路都行
不通,就开始向县纪检委反映情况。又过了几天蔷蔷不需要夜晚有人陪护了,陈子轩就回到厂里照常上班,只在白天过来看看。他一来蔷蔷就跟他说话,陆陆续续地
讲着不明不白的故事。好像是大人哄小孩,又好像编织着美丽的神话,什么耕石道人,蔷薇姐妹,面具义士,国王王后、大将军、展平归……没头没脑,但有板有
眼,他不想打断她,也不想插嘴,只想让她一个人默默地倾述,哪怕是重复他也洗耳恭听。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蔷蔷的精神大好,有时有说有笑,陈子轩百感交集,
但她是有夫之妇,只能做她的听客。他很想见到徐久东,无论如何必须让他把蔷蔷的思想从樊笼里解救出来,可是他一直没打照面。 又过了十天,蔷蔷
出院了,她决定搬回娘家住,赵厂长派人把她原来的房间粉刷一新,陈子轩花了自己仅有的几千元存款给她买了一台新电脑作为临别前的礼物。这天上午黄母就杀了
一只鸡,从菜市场买回来肉和一些水果,还买了一瓶酒准备请赵厂长和陈子轩两个人喝。下午傍晚时分,在医院里办好了出院手续,拿到了医生开的药就和郑厂长一
起把蔷蔷接回了家。黄母看见他们高高兴兴地回来,直扯衣角擦眼泪,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就开饭了,吃着吃着蔷蔷潸然泪下,陈子轩问她高高兴兴为什么哭了?她说
她想丫丫,她怕和徐久东离婚孩子不给她。母亲劝道:“天底下没有这么狠心的人,把孩子断给姓徐的!”郑厂长说:“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陈子轩也说:
“你且宽心,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这事不能着急。” 吃过晚饭又闲聊了一会,郑厂长说该回家了,陈子轩因为给蔷蔷买了电脑要教
她使用,就留下来。蔷蔷进到屋里一看,不由又大哭了一场:“陈厂长,你的恩情今生今世我怎么报啊!”“谁要你报啦?要是想要你报反倒说我有什么企图。”
“可是我的心里绞得疼啊!”说着她一头扑在了陈子轩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颈间,痛哭失声,“你不能走!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走!要是你真的想
走当初就不该对我那么好!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要是再让我对你装作无动于衷,还不如躺在那片蔷薇丛里别醒来……” 正当蔷蔷和陈子轩紧紧拥抱,痛苦不已难舍难离的时候徐久东来了,进门来就气势汹汹,大呼小叫:“狗男女,装得像!现在让我逮着了吧?我布了一个多月就等着看这一出!” 陈子轩推开了蔷蔷,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徐久东,我正想找你……” “找你妈拉个×!”说着抡起手臂就是一耳光,疼的陈子轩火辣辣地发烧。他纹丝未动,笑眯眯地问徐久东: “打完了吗?索性打够了说话。” “你还真的想打?好,我成全你!”说着又是两耳光,一左一右,边打还边说,“第一巴掌是还那个臭女人的……” 这句“臭女人”把陈子轩惹火了,上前就是一个左勾拳,一拳把徐久东打趴在地,满嘴流着鲜血,两个门牙掉在地上。陈子轩跳着拳步,做着勾引的手势:“来呀,起来呀,凡是游戏都有规侧,再不起来我数数,数到十就算你输了。”
郑友福出了黄家的门正往自己的家里走,远远看见徐久东倒背着手一扬一歪地朝这里走来,他边走边回头,鬼鬼祟祟,郑友福知道会出事。在医院里有那么多双眼
睛看着他不敢放肆,在黄蔷的家里就很难说了,于是尾随在徐久东的身后,由于掉的比较远他迟来了一步,没有赶上观赏这场精彩的拳击。进得门来看见徐久东满口
鲜血趴在地上,不由得称快,急忙走到徐久东的身边对他说:“徐局长,你这是怎么啦?满地找牙吗?别找了,我替你拿着了,赶快去医院,看还能不能趁热安
上。” 徐久东知道今天碰上硬的,只恨没带人来,就乖乖地跟郑友福走了出去。 黄蔷只感到惊心动魄。说定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在家休
养,以学电脑为名让陈子轩天天过来。临走的时候她把脸伸给了陈子轩。陈子轩深明其意,迟疑间黄蔷又用食指点着自己的脸颊:“嗯?只一下,让我留下永生的记
忆。”陈子轩凑了过去,火辣辣的双唇印在她的脸颊上,说:“总有一天我会来亲吻你的嘴唇的。”…… 【第五章】重逢,于无声处
一周后黄蔷到厂里上班,办公室里虽然还有两位同事,但她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再听不到那爽朗的笑声,再看不见那双深邃的眼睛,内心空空,脑子里云遮雾
罩。没过几天她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现象,白天上班是一个黄蔷,晚上回家又是一个黄蔷。“哪一个是我呢?”她不由问自己,“是在徐久东家里受气的黄蔷呢,还是
在病房里被陈子轩陪伴的黄蔷?”又想,“他又是谁呢?是那面具人展平?还是唱《蔷薇蔷薇处处开》的陈子轩?” 她回到家里打开电脑,按照子轩教她的操作开始浏览,不知道碰上了哪个机关,读到的净是些“前生后世”,“五百年回眸”,“前世今生缘”,“缘起缘落”的文章,缘、缘、缘,充满人间都是缘!她从小受父亲熏陶渐染最不相信宿命轮回,可是她真真切切看到了自己的“前生”。 那是多少年的的事情了?在哪个国度?有那么回事吗?要是说缘,究竟我和徐久东有缘?还是和陈子轩有缘?在我的“前生”中他们又都是谁呢?缘起缘落,和徐久东该落了,那么和陈子轩究竟是起还是落?她越弄越糊涂了,人生原来就这么复杂,起起落落,一辈子折腾死人的! 她不想再被折腾,很想找个人聊聊,可是没有,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像陈子轩那样不声不响地倾听自己倾述心声。 她开始在word上码文字,都是想和陈子轩说的话,可是他一句也没听见…… 她不能再沉默,要和徐久东打官司,把女儿要回来!在郑友福的帮助下她一纸诉状告到县法院…… 徐久东再没来打搅她,她把码好的一篇篇文字发到敏思博客上……
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日志受到了广大博友的欢迎。其中有一个叫晓岚的人,对她的文章篇篇阅读,每篇都写了跟贴,既有赞扬鼓励,也有批评指正,非常亲和,她
不相信世上除了陈子轩还会有人关心她。于是她通过敏思信箱问人家:“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叫晓岚。”“你贵姓?”“免贵姓杜。”“是男的是女的?”“男
的。”“今年多大年纪?”“四十八。”“你现在在哪?”“就在梅县。”……啊!原来是同镇人,不仅是同镇,而且就在身边。镇文化馆离她的工厂不远,他是文
化馆的馆长,梅镇地方志的主编。她和他约定了时间,决定见见面,受到了杜晓岚的热情接待。 会面地点在杜晓岚的办公室,和自己的想象差不多,虽然和陈子轩的长相殊异,气质却是一般,而且比陈子轩更显豪爽。他俩一见如故,亲切交谈,其实杜晓岚知道黄蔷这个人,可是黄蔷却对他一无所知,就连文化馆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她向他请教日志,杜晓岚告诉她: “你的文章痛而不悲,忧而不伤,文字美而不华,实而不夸,看得出你还有很大的潜力。” 她向他请教缘分,杜晓岚对她说: “你看那河边的沙子,总是一粒挨着一粒,微浪打来分分合合,如遇大浪各奔东西,这就好比人间。‘人’字是一撇一捺,总要互相支撑方为‘人’,这又好比人间的‘缘分’。” “照你说我们今天见面叫不叫缘分?” “应该叫,文缘和友缘,媒介是敏思博客,条件是梅镇,要是没有敏思,我俩又不在一个镇上就没有今天这个空间了。” “照你说人间真有缘分?” “看怎么说,比如亲缘、情缘、恩缘、孽缘……” “你都相信吗?” “我只相信随缘……”
黄蔷犹如醍醐灌顶,回去以后她记录下了这段谈话,当她发表在博客上更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以后的见面她把在病房里给陈子轩讲的呓语讲给他听,零零星星片片
断断,联系不清非常混乱,杜晓岚惊喜地发现了她的潜在能量,“一定要把它们培养出来!”他暗暗下定决心,从此帮助她写小说。黄蔷看了不少小说,但写小说她
连做梦都没想过,也没有驾驭文字的能力,更不懂得写小说的一招一式,就一小段一小段地写,先写耕石道人,后写面具义士,再写蔷薇姐妹,又写那六棱花坛的蔷
薇园,无疑这在博客上都是一篇篇精彩文章…… 事有凑巧,正在这时有一个瑞士投资商,想在梅镇建一座公园。因为他的妻子是梅镇人,四十岁头上得
了癌症去世,临终前留下了落叶归根的遗嘱。那外商不忍心把妻子的骨灰运回故里,也不忍心各分一半,就拟塑造一尊雕像,随之修建一座公园。县里得知这一情况
喜出望外,热情地进行了接待。这类工程自然离不开文化部门,考察期间杜晓岚就让黄蔷画一张图,把她写的那篇蔷薇园的文章大致用图纸描绘出来。黄蔷虽然小时
候也爱画画,但保持小学生水平,就用彩色蜡笔画了一张画。文化馆拥有画家人才济济,何愁一幅江南水乡的国画?决定把原有的荷花池合并一处,上面修建曲桥凉
亭,和蔷薇园相映成趣,夫人的塑像伫立在花坛的正前方,倒像是一位亭亭玉立的护花女神。外商看了非常满意,当即拍板定了下来。又经过几轮谈判,决定委托省
城市规划设计院设计,省美术学院负责塑像,镇文化馆负责六色蔷薇优良品种培育,最后留下几张夫人的全身照片,把提前汇过来的暂存款用来签订合同,计划三年
竣工,一幅新型的小镇规划蓝图也就此形成。 黄蔷一时成了生活的主角,不是因为这张图画,而是她的官司,她的那一纸离婚诉状起到了鲶鱼效应。这
里又要提到一张新面孔,那就是县纪检委监察综合室主任张忠仁,营级干部,退役前少校军衔,他有两个部下在梅镇,一个在农村当村支书,一个就是郑友福。两年
前那个村支书向他反映了一桩无头案,他十四岁的女儿因为和家里怄气跑到梅镇想打工,被一个当官的强奸,给了两千块钱打发回去,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孩子小,
说不清楚无法起诉。当听到郑友福反映了黄蔷的情况他把这个人和徐久东联系起来。张忠仁早已经听说了徐久东的斑斑劣迹,但拿不到证据,虽知他经济有问题但不
至于生活糜烂,也听说他作风有问题但无当事人举报,相反不少县里的干部对他的印象都比较好,工作积极,待人热情,办事麻利,服从性强。党廉建室也曾暗查过
他的经济情况,甚至存折上竟只剩下生活费。在郑友福反映的情况里提到了小慧,她是信贷社的出纳,而且和徐久东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么徐久东的斑斑劣迹是否和
小慧有什么联系? 于是县纪检委对徐久东的调查从小慧入手,岂知那小慧不仅会狐媚,还会落井下石,看见巨款没能得手就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张忠
仁通知了那位村支书带他的女儿到县里指认,那个女孩说就是他,徐久东还想抵赖,那女孩说还记得他身上的印记,大腿根上有一块黑痣,于是对徐久东移送司法机
关处理。又经过半年多的取证调查和法庭审理,最终因强奸少女罪、和多名妇女通奸罪、行贿受贿罪、伙同流氓腐蚀干部罪判处徐久东有期徒刑十七年,剥夺政治权
利十三年。小慧因流氓腐蚀干部罪、窝藏嫌犯不明财产罪,情节重大,影响极其恶劣,但检举他人有功,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监外执行四年,没收全部存款,遣返
农村劳动。从而牵连出一大批腐败干部,扫荡了以副县长为首的一股暗流,黄蔷的离婚案件也顺理成章被判了下来。 黄蔷如脱胎换骨,完全成了另一个
人,再没有痛苦,再没有忧伤,所有的只有欢乐。她领回女儿时已经六岁,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水灵、妩媚、温柔、听话。不久报名上了小学,黄蔷给她取了学名
黄素兰,小名仍叫徐丫丫。孩子上了小学以后她的心情更加轻松,脑海里的那些故事越发清晰起来。白天她到厂里上班,晚上就写博客。母亲对她很关心,对外孙女
很疼爱,丫丫也很懂事,吃了晚饭就写作业,到了时间就跟外婆睡觉,一应家务可以说都不要她操心,所以她写起文章来格外得心应手。不久她的名声在外,不仅是
敏思博客的朋友越来越多,文化馆的活动也都邀请她参加,连县里乃至市里的一些活动她黄蔷身影也都受到了文人墨客的青睐。 她接触了方方面面的人
物,最奇特的是结识了紫萱、白茹、绿薇、红蕊、蓝蔚五个姐妹,她们在博客上是博友,在现实中是同城人,在她们的支持鼓励下她完成了第一个中篇小说《黄蔷
薇》,杜晓岚帮她打印出来,带到市文联举办的笔会上受到了一致好评。回来以后她对杜晓岚说:“不知道是灵感还是天意,也不知道是虚构还是真实,如果说我的
《黄蔷薇》是潜意识,那么我现在又出现了潜意识。”杜晓岚轻轻摇摇头说:“你说的都不是,是你的思路大爆发。”黄蔷说:“你说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我只
写了一朵黄蔷薇,其实我的心里早有她们。”“你是说想写六朵蔷薇?”“是的,她们都比我好。”“你对她们有多少了解?光靠博客上的文章是不够的。”“所以
我希望你能给我更多的支持,在文联组织的活动中多给我们一些见面的机会。” 杜晓岚满足了她的心愿,他本人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可是他是市文联的
理事,又是县政协常委,有更多的机会组织她们在一起,甚至单独组织她们以采风的名义去旅游。出门活动需要经费,郑友福厂长答应对她的一切文学活动都按出差
全额报销。再加上市文联和县文化馆的一些招待费,六个人的活动经费不会增加过多的负担。再说,如果在一个县里真能培养出像黄蔷这样有潜能的作者,谁又不支
持呢? 黄蔷更加潜心写作,杜晓岚开始整理她的文稿,大约经过了三年多的时间,六部中篇小说终于完成了,把黄蔷的美、紫萱的艳、白茹的素、绿薇
的雅、红蕊的火辣、蓝蔚的妖娆活脱脱地跃然纸上。书稿受到了省作家协会的关注,作协副主席专门给她作了序,杜晓岚给她写了跋,中间选了梅镇蔷薇园等地她们
六姐妹的照片做插图,足足40万字的一本电子书稿存储在杜晓岚的电脑里。他决定把它投给出版社出版。真是故事都巧到一块来了,更是一万个没有想到的是,这
部书稿竟落到了陈子轩的手里。 那天他在蔷蔷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唇印,说了声“总有一天我会来亲吻你的嘴唇的。”临走前他在电脑上教会她四项操
作,一是浏览,二是打字,三是使用word,四是注册了敏思博客,由于当时他还没有开通QQ,彼此也没有手机,中断了两个人的联系,这使陈子轩很懊悔。想
回来找她吧,不知她和徐久东的关系怎么样了,要是他们还保持关系岂不又要来一场拳击?在以往和她的接触中,他发现她曾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又是有夫之
妇,上班时两个人的交谈从未推心置腹,在病房里他对她的关照是在昏迷中,醒来时都是听她的呓语,只是那天送她回家和徐久东打架是三掌还一拳,加上那个吻都
是三个人的一时冲动。再说,自己的教训难道还没有受够?未必还想再受第二次打击?还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好。 回到县城他无心再谋求职业,决
定做一次长途旅游,走南闯北到了不少地方,旅途中遇见了两位同学,一男一女,又联系了几位同学,相约着在深圳创办了一家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几年来越办越
大,主要业务是图书出版代理。编辑部看了书稿觉得很有特色,拿不定注意,请示他是公费出版还是合同出版,陈子轩说先看看。打开电脑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书
稿是梅镇文化馆发来的,联系人是杜晓岚,书名是《蔷薇园记》,作者是黄蔷…… 他如饥似渴地读了下去,先看序言再看跋语,当看到第一篇《黄蔷
薇》心中不由感叹:“这个傻妞,小说哪有都用真名实姓的?这不明明是在向我召唤吗!”第二天他通知编辑部决定由公司出资出版,那人说:“我想总经理会这样
决定的,一定能成为畅销书,那我就通知业务部和他们签订合同。”陈子轩毅然决然:“不用签,一切由我做主!只和出版社签,第一版一万本,其中50本精装,
一定要找最大的出版社,最精美的装潢和最上乘的纸张。”那人感到很奇怪:“董事长今天是怎么啦,这么高兴?”他把那小伙子的肩膀一拍:“这个你别管,别让
那一对经理在我面前显摆,我也快了……” 又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新书出版了,陈子轩接到精装样本,决定在还没上架之前亲手把它交到黄蔷的手里,还应该感谢那个杜晓岚。于是他乘飞机飞到上海,又辗转到了梅镇。
这一天是周末,又是艳阳四月天,鲜花开得正旺,时间尚早,他决定先逛逛蔷薇园。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蔷薇园里游人如织。只见绿树掩映,异彩纷呈,荷花池
的荷花含苞待放,蔷薇坛里六色蔷薇秀色可餐,花坛的正前方一尊汉白玉的少妇雕塑正朝他微笑。在花坛的右侧有一个小轩,六个姑娘的雕塑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
么;荷花池的左侧有一个小阁,上方有一块匾额书写“梅镇书香”四个大字,里面除了一些精美的字画以外,还有“蔷薇六姐妹”在各地旅游的大幅照片,在照片的
正中间是那幅公园的全景国画。那架秋千立在雕像的旁边…… 从公园出来陈子轩越发激动,他疾步如飞,迫不及待地向郊区走去。走到黄蔷的家门口只见门里走出来一个姑娘,她大约有十三四岁,端庄素雅,亭亭玉立,和黄蔷的仪表相貌难以分辨。见了陈子轩礼貌地问道: “叔叔您找谁?”陈子轩说: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怎么会呢?找我妈妈的叔叔阿姨我从来没见过您。” “你叫丫丫,准没错。” “咦?”姑娘偏着头,闪动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还真认识,徐丫丫是我的小名,现在我叫黄素兰。” “其实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 “那您就是子轩叔叔了?” “咦?”陈子轩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和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妈天天念着您,文章里到处是您的影子,最近写了一本书,您还是主角呢。” 陈子轩从旅行包了拿出了那本书,在丫丫的面前晃了晃:“你说的是这本书吗?” 丫丫一看封面,一下子跳到了陈子轩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回头朝院内大声喊道: “妈妈,妈妈!您快出来!看是谁来了?还给您带来了什么!”…… 第二天是星期日,黄蔷带着子轩和丫丫重游蔷薇园,丫丫和子轩把她扶在秋千上。从秋千上下来,淹没在如织的人流中…… 二零一四年六月九日脱稿于宜昌腾龙阁,十五日修改定稿。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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