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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她,行走在夜的街头,没有一丝的惧意。 她,一直不喜欢黑夜,很不喜欢。甚至害怕漆黑,害怕黑夜的降临。黑夜在她的眼里宛若是宇宙里的一处黑洞,时刻准备着,毫不留情的吞噬一切将要靠近它的东西,包含她自己。稍不留意就会被吞噬进去,万劫不复,永无轮回,永无轮回。 华灯的光线穿过黑夜,折射出夜的柔美并投映在她的身上,柔柔的,绵绵的。打在她的脸上,温温的,惬意的,柔美的。 她有点贪婪的欣赏着,欣赏着。欣赏着着静夜的安逸与美丽和馨香。 一阵风轻盈的从她身边掠过,掠过。卷落一片叶,飘然落于她掌心,落于她掌心。她,轻轻握起掌,握起掌成拳,给它以温暖,温暖。不再孤单,相伴到天明。 独寂的身影被那夜的街灯拉斜的孤长,让人看的有的心疼,心怜。仿佛是开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株百合,清新雅致,却又无法靠近。 她,感到有点疲惫。她向家的方向走去,走去。她走进家,走进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像一个长久在外游荡的人一样,疲惫不堪,不堪疲惫。 二 她很困,很困。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就这样,昏沉沉而睡。沉沉昏昏,昏昏沉沉。有点像落水的人在水里挣扎一般,沉沉浮浮,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迷糊间,有鈅匙转动门锁的声响,以及人的说话声。或远或近,忽近忽远。熟悉,模糊。
她,朦朦胧胧起来,迷迷糊糊的走下楼。朦胧里看到父母与弟弟回来了。父母看起来很憔悴头上添了很多很多白发。宛若‘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雪白,雪白,那几丝黑发显的是那样的刺眼,刺眼。刺得人心,生疼生疼。只是一日未回,宛若时光转动了很多圈,隔世一般。弟弟有点俱伤,眼睛红肿,嘀嘀咕
咕,嘀嘀咕咕,仿佛与谁有着仇,等着去清算。父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抹泪,眼睛也是红肿着。抽抽噎噎,噎噎抽抽。她不明白,不明白。只是一天未回家,咋就变
了样。 她慢慢地走下楼梯,“爸、妈,你们去哪了。”她伸出手习惯的揉了揉弟弟的头顶。 “雨洋,发生什么事了。”无人理她。她走到
母亲面前,紧挨着母亲坐下。亲呢的搂着母亲的脖肩,柔柔的,甜甜的温言软语道:“妈,姆妈,不要难过了,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扛,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蛮。”她
温柔地亲了亲母亲的脸颊。就像儿时,放学一回来,常常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一看到母亲就会跑上前去撒娇。让母亲抱一抱,亲一亲,然后她就会在母亲的脸上柔
柔的亲一口,像小鸟啄米一般轻盈而后开心的哈哈笑,那漂亮的小辫子也跟着一起快乐欢笑。来来回回,摇摇晃晃,摆来摆去。哦,原来辫子也有心。母亲未言语。
还想再说,抬眼瞥见父亲伸手去拿那茶几右角角边的香烟盒。那满是老茧的手颤颤巍巍的不听使唤,手指怎么也抽捏不出一根香烟。父亲不什么抽烟。只是在遇到
难事才会抽一点香烟,抽的都是一般的烟。且当是过过烟瘾,算是思考思考。这是他对家人的戏言,是一种‘自嘲’。父亲依然轻抖着手,抖着手。她从烟盒里抽出
一根烟递给父亲,父亲颤抖着手接过香烟,木然的含在口里。她打燃打火机,小心翼翼的为父亲点燃香烟。“爸,爸。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于洋又闯祸
了”。她着急的问道。于洋小时候总是淘气,会惹一些麻烦,但都是一些小事。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父亲通常只是数落他几句。本来就是,哪有小孩不淘气。老话
讲,宁养磨衣破,不要蹲蹲坐。父亲依旧未言,仿佛她就是一股空气…… 三 夜已深,阵阵蛙鸣显得有点吵。也不知是从谁家的音箱里飘出来阵阵的歌声,有一点凄冷。
“假如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假如流水能接受,不再烦忧。假如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假如流水能接受,不再烦忧。有人羡慕你,自由自在的流。我愿变
做你,到处任意游呀游,假如流水换成我,也要泪儿流,假如我是清流水,我也不回头……”她也挺喜欢这首歌,他也喜欢这首歌。有点淡淡的忧伤,有点丝丝的凄
美,幽婉凄楚。想起他心就疼,心疼。流水已去可否能回头,可否能回头。假如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她想。泪不禁夺眶而出,盈盈如泉,盈盈如泉。是,假如
流水能回头,请你带我走…… 她觉得很困,很困。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浑身好酸好酸,胀胀的。心,涩涩的。人,沉沉的。真困。她伸展手臂轻扭着腰,又接连打了好几个‘欢喜’,眼皮好像黏上了胶无力的歪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伴着那首【假如我是真的】歌而沉沉睡去,沉沉睡去。人,美丽动人依旧。 四 天,无星无月,一片漆黑,漆黑一片。她,茫茫然然的走着,走着,不知往何处而行,只是木然的走着,走着。这是什么地方,好黑好冷,无风而寒。无由而恐,无因而惊,无故而惧,无缘而畏,悚然之。
忽然,前方有一白色的身影在倒退着而行,那白色使这黑暗里有了一丝的明亮,至少不再那样黑乎乎的了。那身影修长,修长,与其说是倒退着而行倒不如说其飘
飘然。在白色的身影旁有一个黑色而修长的模糊的身影与其同行而退飘飘然然。从他们身上渗出一种无形的吸力,牵引着她向他们靠近,靠近而吞灭。 五 前方,北面的天空泛出一片晕红色,像是晚霞映满天。天空不再漆黑而沉闷,多了一点生机,空气也不再是禁止的,活了起来,像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小孩在快乐着,兴奋着,叫嚷着。 她拾步而行,而行。眼前悠然出现了一片花田,不,是花海,花的海洋,无边无尽的红。红的妖娆,红的凄美,一只只小手向上苍在祈祷着什么。原来远天的晚霞是这血红的花海映染而成。 这是彼岸花,是开在地狱之路上的花。地狱之路,我这是在哪,她自言自语。望着那凄美妖娆的血色彼岸花,心好凄泠。可那一股无形的力依旧在牵引召唤着她向前,向前。必无选择。
在她挣扎之际,那片花海却像潮水一样由中间向俩边缓缓退去。路越来越宽,血色越来越稀淡,天空也越来越黑暗,空气也越来越沉闷,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面
貌。路向前延伸,她向前走。那俩个影子依旧倒退而飘着,无声地召唤着她,召唤着她,宛若她是他们的一只提线木偶,提线木偶,任由他们自由支配,调遣。一切
都是合乎必然似的。 六 黑色在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天地合一一般,压得人无法呼吸。她力不从心的往前走,无奈着无奈。 一股冷风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前方不在黑暗,无灯光却透出一丝丝的明亮。她发现自己已走上了一座桥。一座拱桥,拱度很大,像是一个驼背驼得很厉害的人。像是一个圆一分为二。 那个桥不大,架在一条深不见底的却不太宽的河上。河下白雾茫茫,泠气随雾升腾而上沁人,泠,泠,泠。不寒而栗。站在桥上往下望那桥显得挺高挺高。过了桥不远,有影影绰绰像是烽火台的东西伫立在小山上,那俩个影子也就那样的定格在那里,只有衣袂在飘飘而动。
“姑娘,你渴了吧,喝一碗茶解解渴,解解乏吧”就在她打量着身边的环境时,一双秀美的手捧着一只像紫砂壶色的边上有着细细条纹的小碗出现在她面前。转头
而望,只见一个年轻秀美婉约的女子站在桥前。皮肤白皙,眼如一潭秋水。唇红齿白。一袭青色衣衫,干净干练。“姑娘,赶紧喝了吧,要不凉透了就不太好喝了,
这茶得带点温喝效果会更好,既可解渴又可解乏。”轻柔的话语从那樱桃小口里缓缓而出。 她伸出纤手接过那茶,那茶有一丝丝的热气,像是奶茶,却又不太像是奶茶,却有一股香瓜的味道在里面。像小时候吃的那种很面很面的那种香瓜。清新,爽口解饥解饿,又特香。
“恩,一定挺好喝的”她闻了闻,捧起碗轻轻地抿了一下。“真香,真甜,味道好极了。”她赞言。她真的很渴,很饿又很疲,好想好好的睡一觉。她再次捧起了
碗。就在此刻,西南方向忽然有一束强光从天而降,像是天被太阳戳破了一个窟窿阳光直射而下,黑暗瞬间驱除。从那个光洞里传来了阵阵琴音,悠扬,悠扬,遒
劲,遒劲。携魂涅魄。随着琴音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呼喊着她。“雨涵,雨涵,快回来吧。我是子陌,我是子陌,那孟婆汤不要喝千万不要喝,一喝你就回不来了,不
要喝呀。雨涵,雨涵,快回来吧。我是子陌,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跟我走吧。”最后的声音很大,近似乎是在吼。声嘶力竭。她仰望着那个光洞,脚不由自主的往
南岸的桥下走,可也有一股力量拉扯她朝北岸的桥下跑。就那样互扯着。琴音彭拜轰鸣。呼喊声阵阵。 “姑娘下来吧,你命不该绝。好好珍惜你的生
活。”他朝望江台摆了摆手,一直定格在那里的俩个身影消失了。“姑娘,我叫孟香。也就是你们人间所说的孟婆。那汤喝下去,你就得踏上望江台跃入那翻滚的黑
云里,忘却前世,轮回。回去吧,回去吧。”说完人就消逝不见了。而她的身体却腾空而起,缓缓向那个光洞飘去飘去。琴音消逝光洞闭合。 七 像做了一场梦。睁开眼,一片白色,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还打着点滴,身上还缠着一些绷带。身边围了一些人。父母,弟弟,好友,还有一直紧紧抓住他手的子陌。父母的头发就像梦里见的一样,白发苍苍。不是梦却是梦。是梦,不是梦。 他躺在床上有一个多月了,病危通知单都下发了好几次了。
一个多月前的那一日早晨,她与往常一样去自己的广告公司上班,在路上遇到了她的男友正与一个她不认识却长的挺妖媚的女子说话,看起来俩人挺亲热的。她装
作没看见一路而过。偏那个女子在喊她,拖拉着她的男友来到她面前并对她说,默默说他要跟你分手,你不要再缠着他了……那女子的声音很大,人也很粗野。她懒
得理她。可她偏不让她走,拉扯着,也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他却一言也不发,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一个不愿与人争执的人,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
下的人。要不然怎会把那公司经营的有模有样。还买了房,又将父母弟弟从山区的老家接来,并供弟弟上大学。虽然房子还有一点贷款要还,但这日子也过得有滋有
味的。只是父母总是催她早点成家,他们也就安心回老家了。他们过不惯城市生活,总觉得金角落银角落不抵自己家的穷角落。所以她也就顺着父母的意思处了一个
男孩。只是刚刚认识不多长时间。是她的大学同学介绍的他的同事。可偏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在那女孩拉扯她的过程中她绊了一跤被迎面开来的汽车撞伤。 原来,俩人是发小。她喜欢他,他不喜欢她。他说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偏,她不依不饶,纠缠不休。他见了她头就一个头俩个大,并会着急的说不出话来。那天就如是。 子陌是她上大二时认识的男孩,同校不同系不同届,高她一届,学长。他们都是班干部……
后来,他们分手了。不是他们不相爱,只是子陌的父母不同意他们俩好。因为她是乡下的,以后会要和她乡下的亲戚来往,不愿意。觉得彼此不在同一层次上,官
民不相亲。她也不同意私奔。父母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总得为父母想想。她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他,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同村的也是大学生春节回去就是结婚的,
她给了他喜糖。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城市拼搏。其实她一直没有忘记他,也无法忘记他。她不知道他是怎样找到她的,一只陪护着她。她的父母也来看她了并同意了
他们的婚事。这,真是好事多磨。 “谢谢您,子陌,真的很谢谢您,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她流着泪深情款款的对他说。“原来生命是那
么的重要。生命在,一切才会在。”她像做了一场梦,却确确实实是一场梦。可却不是梦。他俯下身拉着她的手用纸巾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柔摸着她那像黑段
子似的长发并深情款款的对她说:“傻丫头,你岂能不回来,你还欠我一个拥抱呢。”他笑了,她也笑了。祝福,鲜花,婚礼。大家都笑了。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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