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母亲生日,我回到了故乡。原野上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蒜苗,其间夹杂着一大块一大块黄灿灿的稻穗,阵阵微风吹过,飘来一阵又一阵成熟的稻花香味儿,我顿觉心旷神怡,放开嗓子就高唱:天边飘过故乡的云……我的歌还没有唱完,就听见母亲在叫我的小名。
“干嘛?”
“你不是爱吃山芋吗?跟我到荷塘上挖去吧!”
“好吧!”
我和母亲穿过红枫林,眼前展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大蒜田,我很好奇,询问母亲:“故乡人何时栽种上了这些蔬菜?”
“哪里是故乡人栽种的,那是外地人来我们家乡承包的!”
“为什么?”
“外地人不怕苦!你想:栽种大蒜多么辛苦啊!天天得头朝黄土背朝天,日日耕耘在田头!”
“可家乡人不也得日日辛苦劳作吗?”
“家乡人爱给外地人打工,省得动脑筋,担风险!”
“喔……”我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碧波荡漾着的大蒜田,思绪飘忽到我从前的一篇退稿上:
在广袤的农村,千家万户的农家承包责任田里,大蒜算不得什么昂贵的时鲜蔬菜。然而,就是这样一种极普通极平凡的蔬菜,却演绎着一代又一代子孙的幸福生活。
可不是吗?
青葱的叶儿,是上好的炒肉丝、炒鸡蛋的原料;嫩白的杆儿,更是烧鱼不可缺少的调味品。
至于埋藏在泥里的大蒜头,待到成熟时,挖出后洗净,进行腌制,加入糖,料酒,醋,盐末,便是上好的糖醋大蒜头,城市里的各大超市均有出售。
当你早餐喝上一碗白米粥时,嚼上几颗糖醋大蒜头,那醇厚的味道便是遭人骂口臭也不怕。
大蒜浑身是宝,此话一点儿不假。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之时,大蒜叶已经由青葱变成了老黄,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根橄榄色般的茎,茎越长越长,越长越粗,一直长到尺余,这便是蒜苗!蒜苗的功能和大蒜相差无几,然而用其烧蚕豆,却美味无比!
我受母亲实用主义的影响,在一只破了的红色洗衣盆里栽种了一批大蒜。时令已是秋季,室外霜重露寒。然而这批大蒜却颗颗饱满,个个出落得像亭亭的少女。微风起拂,长袖当舞,舞姿婆娑,摇曳多姿!似在歌唱美好的生活!
我心里思量着这篇退稿短是短了点儿,如何改呢?想起平时给学生改作文时的种种情景,一个灵感凸显在我的脑海里:文章就好比一个人,有头,有脚,有身躯,才算一篇血肉丰满,有情有味儿的好文章!还得给这个人穿上得体的衣服,或者是端庄贤淑的****,或者是娉娉婷婷的美少男,如何给它阳刚之气,又如何塑造它的阴柔之美?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忽然突发奇思妙想:在我的眼前,这成片成片的大蒜田何不改成韭菜田呢?同样的都是蔬菜,同样的都是挣钱!大蒜臭,韭菜香!老百姓的口味儿不一样!蔬菜的价格永远得紧跟着市场这根魔棒跑!
我想对母亲倾诉自己心中的发财理念,然而望着母亲满头的白发和佝偻的身躯,到嘴的话儿又咽回了肚子。是啊!创业已经不再属于母亲,母亲老了,该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了!之所以现在还这么地辛劳,一半源于我的无能,另一半源于弟弟的无奈!我和弟弟,一个是教师,一个是工人,普天之下,就只有这样两种职业,目前属于温饱状态,如何奔小康呢?
我望着田野中飞翔的白色的鸬鹚,荷塘上停泊着的野鸭,久久地沉思着……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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