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须逞强,因为雨不在。
——带我飞
她是八月出生的女子,骨子里有自然生成的一股秋天的凉薄。
常年手脚冰冷,自己会在人群里想象一场又一场相遇和别离。
她是导演是编剧,会想象一场一场的戏剧,有时候常常把它带到梦里。
那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以致于有时候她根本分不清楚是在想象还是在做梦。
她觉得天上的云都是堕落的鸟儿的家,翅膀断了,云会带着她们飞翔。
外婆说:“秋儿,你出生的时候,外婆梦见一只鸟儿坠落。”她微微地笑,前世今生。她有什么样的债得偿还。外婆在八月的时候离开了。
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想到那个清晨在石榴树下把头发梳成一个髻的老人离开了。
一个女子的一生,桃红柳绿过,枯风冷灯还。然后她在那个秋天反复地做梦和习惯,习惯离歌四起的日子。
他是冬天出生的男子。像冬天的海,拥有潮起的期待和潮落的无奈。他却酷爱秋天,有一股秋天的情怀。
他爱自己画一些素描,一遍一遍地绘自己爱的女子。偶尔会发表一些心情文字。常常在半夜饿得醒过来,恍惚地寻找食物。
像一个黑夜里迷路的孩子,骨子里有冬天沉郁的寒凉。他不管不顾,始终自己固执地以自己的方式行走,生活。在一个秋天,他无意地逛社区的时候看到了她的名字--素。感到了某种平和,于是走进了她的世界。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半。
那时候,她在她的沉睡森林发表了一些文字,浓浓的沉郁。像是秋天天空积压的大堆厚厚的乌云。等待某一个合适的日子倾盆而下。
他们开始聊天,他出一些谜语让她猜,她猜不出来,一直想一直想。他说,我等到花儿谢了又开。
她格格地笑起来,抬头,正对着秋天温暖的阳光。她想象着外婆来世的模样,该是如初生般美好。
秋儿,秋儿……她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她莫名地心酸。她会不会看到她的小孙女在悲伤。
他说,你19岁了,不小了,应该爱了。她对他说,我不会爱。
她是不会爱的,路过那么多风景,蓦然回首,满眼跳蚤。她慌了神,更加没有安全感。
她记得她对她的好朋友说过,当感受到强烈的恐惧时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活着,其他的时候好似一个空洞的躯壳。
她等不到很多自己预想的幸福,她容易绝望。
他却是一个满目惆怅的男子。他会用文字修一座坟,埋葬那些寂寞和忧伤。他叫她介绍一些歌曲给他,她说了很多,他说不错。她不知道为何心生欢喜。忽然觉得这个男子和自己有着某点共通。
他们彼此交换了心事和故事。
他开始在那个秋天执笔书写自己的滥殇,一遍又一遍。绘他的心伤。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他们,在这个八月,一切都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冬天。他们彼此扶持,渡过了那些黑色潮水起伏的日子。
不知不觉中,他心里有她,她心里也有他。偶尔深夜两个人会交谈,他们彼此开始频繁地进入对方的世界。
她在这个八月,唯一的欣喜就是遇到他。平和的男子,如同冬天的大海一般深遂迷离。
他们开始不浓不淡地相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他说,她懂他。只字片语,更迭的是一场无言的末期。
有时候,她多么希望来一场世界末日,秋天可以和冬天一起共存。
哪怕仅仅一秒钟也好。她开始听他听的歌,他开始写她写的字。一个秋天,一个冬天。在自己的世界想象秋冬的相遇离别。
只是,那么多的障碍,他们都是太自我的人。活在自己的想法中,因为敏感和不安全感常常会分分合合。他固执地听他的歌,他说原来不适合快乐。
她固执地写她的文字,她说原来南柯一梦。他们总是不断争吵不断和好,她开始变得神经质。随时紧崩了弦。他们的关系始终模糊不清。因为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他在某一个夜晚告诉她,心里装着两个人。她恍惚地疼痛着,她不懂一个人的心为何可以装得下两个人。她说把一个扔了吧,放过自己放过彼此。他说好。那一刻,她自嘲得笑。
没有预期中悲凉,反而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她是病了一场又一场了,应该好起来。
下一秒他说扔不了,她悲哀地知觉到他的矛盾,他的摇摆不定。冬天,或许是秋天不能读透的,而秋天,也让冬天读不透。
她慢慢地吐了一口气,微笑着决定离开……
这个冬天,她蛰伏成冬眠的花,没有阳光直直地穿插了。
她裹紧大衣,感到某种前所未有的平和。
来年,会是哪番模样,她望着冬天干净的天空。
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冬天。秋天和冬天总是不能一起的……
她记得,和他拉过钩,如果这辈子没办法一起。那么下一辈子记得靠近一点。至少等到一个秋末冬初。有那么一点交汇。
不早也不晚,在彼此内心最通透的时候遇见。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还有一个我来陪,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就算全世界都下雪,就算候鸟已南飞,还有一个我在这里痴痴地等你归。
——还有我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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